第七章7(1 / 2)

“辛姆一行人在下埃及的绿洲遇难?”索伊尔叫着。

在门图荷太普的寝宫中,一个秘密会议正紧急召开。

“是的,据回报的消息指出,辛姆等一行人似乎是在用餐时被人先以药迷昏,然后凶手不分男女老少,全以利器杀死,且将尸体的头全部砍下,堆放在一起,尸体则被抛入水中,整个池子都染了血色……”

“够了……”门图荷太普摇摇头,他要劳米别再说下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内奸干的?还是外国刺客想趁我们统一的时候攻打我们?

是西台?奴比亚?或是巴比伦?”亚士奇提出了他的种种疑问,一行人陷入迷雾中。

“目前的情况还未查明。尤努虽已带领着下埃及归顺我们,可是局势仍不明朗,一切都得小心一些。”

这一天下午,在门图荷太普的寝宫中开了一个好久好长的会议。

一场恐怖的旋风席卷原本已经和平的埃及,这样的一件偶发事件让上埃及掉入了全员戒备当中。

☆☆☆

就在各人心中怀着不同的心情之际,婚礼的日子来临了。

琉拉的心中对于这一场即将要到来的婚事,有着些许的无奈,有着些许的不甘。可他还是必须在宫中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一般人一样,一脸欢天喜地地迎接这一场为了上下埃及人民期望已久的和平而结合的政治联姻。

这一天,太阳的光芒照得琉拉想落泪。

金色的光芒、盛大的婚礼仪式、欢天喜地的人民,以及各国前来祝贺的宾客,对这一场婚礼表现了所有欢迎的气氛和祝福。

琉拉笑着,可是心里却一直告诫着自己,不要哭,不可以让眼泪流下来。

他对上天不知几千次的祈求,多么地希望这一天不要来到;不要让他唯一拥有的温暖怀抱被别的女人夺走。他是这么的贫穷,除了深爱的男人以外,他没有其他的财产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比这全埃及人民还需要门图荷太普这个男人呀!

可他也明白,他爱上不该爱、亦不该得到的男人;他明白门图荷太普是王,是这一个战乱烽火中的英雄,为此,他亦要承受失去一些平常人的幸福——包括他的爱情。

不也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会在战争女神的神殿中相遇吗?这冥冥之中,穆特女神早就为他俩的命运写好了序曲,只等着他们照着她所谱好的曲调舞下去。

第一次的逃脱,第二次的重逢,第三次的搭救……是门图荷太普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人生,否则他至今一定仍是在歌舞团里当个舞娘。

他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否则他会遭到天谴的;不也有很多无法相守的情侣就这样自老死都无法再见一面吗?比起那些相爱却无法见上一面的情人们来说,他们真的是幸运太多了!只不过是因为门图荷太普要娶妻而已,他们并没有分离,不是吗?他还是可以保留他心中的那一片小小的幸福,为他一大清早起来摘采沾着露水的无花果;在那宁静的午后,两人呼吸着如飘扬的飞絮般甜蜜一心的空气;还有每日,在远处静静地观望着他……

神已经给了他这个孤儿太多太多的幸运了。

它让他拥有了这份比谁都尊贵的爱——让这位君王的心中只有他的存在;让他能在这样短短的人生旅途中,有着比谁都还尊贵、比谁都还要骄傲的爱。他已经觉得足够。

因为他允诺,他一定会给他答案,一个最好的答案。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可以忍着泪、忍着那道在心窝上碎裂的口子中汩汩流出鲜血的痛;他只能笑,然后一切的日常生活都仍与平日并无不同。

“琉拉……”

该走了。

别的仆役在唤着他去帮忙。

他睁开眼睛,用最平常的态度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

这个时候,在长长的宫殿走道上的一端,被装饰得耀眼华丽的新房里,弥漫着高贵香料的味道;被重新绘制过的墙上,画满着属于上下埃及再度统一的象征——莲花与纸莎草;那一箱箱远从下埃及乘运过来的箱子中,有着许多华美的女用服饰,以及以各种珠宝串成的项练和王冠。

“该出发到卢克索神殿了,贺特瑟小姐。”

吉纳莎在薄薄的轻纱中看着那依旧趴在床上的瘦小身体,长长的黑色卷发披散在洁白的床褥上。

因为薄纱的关系,让人看不清贺特瑟的表情,可是她细小的肩头正不停地抖动着;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个即将要步入结婚礼堂的女子正露出一个大喜之日不应出现的悲痛哀泣……

“库里……”贺特瑟的唇中唤着这个名字。

她那张仍净素的美丽容颜正淌着无数道泪痕,小小的红唇因为要努力止住哭泣而微颤着。

“今天,我就要为你报仇了。”她小小声地,像是一片羽毛一样地轻盈低语。

吉纳莎静静地看着她的新主人——这个与大喜之日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伤心新娘,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件华丽的新娘礼服默默地协助她穿上。

吉纳莎可以了解她心里的痛,因为她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刻骨铭心、摧心裂肺的心痛。

她投靠贺特瑟,只是因为她失去了琉拉;她为了失去唯一的挚爱,杀了所有的同伴亦不感到悔恨——只因为失去他。

可是琉拉却背离了她,他并没有像她一样地付出他的所有,甚至在教她惊喜万分的相逢时,还无情地打击她——他有了喜欢的人!

那个让他漂泊不定的心有了一个归宿的人,竟不是她!所以她发誓要杀了那个夺去他的心的女人!

贺特瑟的际遇和她不同,可是她们复仇的决心是一样的。

哭红了眼的新娘,穿戴好之后,便由一群侍女簇拥着,从新房走出。

☆☆☆

另一方面,今天的另一个主角——

在新郎的寝宫里。

“真是太合适了,我从未看过这样英俊挺拔的帝王呢,陛下。”

刚刚才在众神前面举行过登基大典的门图荷太普,正由侍女们帮他换穿着结婚的服饰。在寝宫中的,还有亚士奇、劳米、索伊尔等人。

“等一会儿,同贺特瑟小姐举行过婚礼后,上下埃及也总算真的统一了。”

一手促成这门婚事的,同时亦是让门图荷太普陷入苦恼的亚士奇,正洋洋得意地发表着对这门婚事的满意。

索伊尔望着自己的孪生哥哥,他的脸色凝重得让人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即将要娶亲的新郎。

的确,门图荷太普不高兴的模样全写在脸上,在方才结束登基的祭神仪式后,到露台接受全国前来祝贺的百姓欢呼的时候,门图荷太普的脸上像是裹了一层冰霜一样地寒冷,让人感受不到他身为一个旧时代终结、创新王朝开拓王者的喜悦。

“陛下,有一份来自下埃及的特级公文。”一个士兵带进来一卷纸莎草纸。

“交给索伊尔,我现在不想看。”他不耐烦地说着。

“对对对,这事有什么好急的?”劳米说着,连忙将公文收下。

连劳米都可以感觉出门图荷太普对于这件婚事的厌恶,可他也无法说些什么;下埃及都已经有意以联姻的方式解决战争了,况且新娘人都已经在这儿了,现在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了。

索伊尔当然比谁都明了,哥哥的不愉快,来自于等一下即将开始的婚礼。

他该说什么呢?门图荷太普已经陷入了恋爱的苦海中。索伊尔无法明白,那个来自黑暗团体的少年,为什么能与哥哥的心灵如此契合?而自己的兄长又是如此地需要这个少年?

对于琉拉和门图荷太普这样过分的亲密,其实宫中的人们早就有所传言了,尤其每一日的午后,在他的寝宫,只准这个卑微的奴仆同王共处一室。

索伊尔了解他们的恋爱。从第一次听到兄长眉飞色舞地谈论一个女子,到他知道让他心系之人是同为男儿身时;从他知道自己爱上刺客,到为他悉心照料背上的伤,为他谋得在宫中的一份差事……索伊尔看到的,是一个为了爱而疯狂的男子,而非一国之君!这恋爱并非关身份贵贱、不分性别男女,它来的时候,任谁都挡不住,任谁都无法拒绝。

他只能这样叹气。如花般娇美的贺特瑟马上就要是大埃及帝国的王后了,可她却无法用一生来夺得丈夫的爱。

“你们都先下去吧,王兄有些累了,让我们兄弟俩单独相处一下。”索伊尔对这两个臣子发命。

遣下了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门图荷太普的脸色依旧是臭着一张脸。

“你想做什么?”他问着那个遣退别人的弟弟。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索伊尔斩钉截铁地开口便问。“你快乐吗?”

他快乐吗?

这位年轻的帝王愣住了。

“我记得你从以前,便是为了统一上下埃及的野心而活,我们曾为扩张我们上埃及的版图做过不少事,可现在我们年幼时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你的脸色却告诉我,你并不快乐。”索伊尔对他的王兄直言着。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弟弟的话。

他的确很不快乐!不快乐到了极点!

这个婚并不是他想结的,这个王位对他而言,如今亦变得枯燥乏味了。

门图荷太普只要闭上眼睛,他的心湖便映出琉拉的泪颜。他好爱好爱这个少年,现在就算是要他马上退位,他也愿意用这个令人垂涎的位置和别人交换自由!

只要他能和琉拉在一起,只要他不是王、不是一个贵族;而琉拉不是一个刺客,不是一个男子,他相信他们一定会有一个最令人羡慕的生活。

“囚禁在金笼中的鸟儿并不会感到快乐。”索伊尔握住门图荷太普的手,那张与他一样的脸孔诉说着真实的谏言。

“我……”门图荷太普想说着他的答案。

“请陛下移驾到神殿!”

外面侍女的提醒,中断了兄弟两人的谈话。

可恶,索伊尔在心中咒骂着。

“我该走了。”门图荷太普给索伊尔一个凄楚的苦笑。

索伊尔不知道要怎么把正往外面走去的哥哥留住,他只知道门图荷太普正把自己的幸福断送。

出了这个门,门图荷太普便是一个王,他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了……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着,索伊尔仿佛听到琉拉的哀泣声,随着门图荷太普的脚步而响起。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推开门,众朝臣的喧哗声在长廊的一端响起,侍女们恭敬地带着他走向神殿。

门图荷太普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的心里没有一丝对于即将来临的婚礼有着期望;他只要想到他从此便要和这一个陌生的下埃及女子共同生活,他想要掳走琉拉,两人就此远走高飞的冲动就多了一分。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懊悔过,当初为什么要建造一座穆特女神的神殿?明明命中注定,自己没有帝王命,他却执意做着统一的梦,结果便是作茧自缚啊!

强摘的瓜不甜,这个王位让他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陛下,贺特瑟小姐来了。”侍女再次提醒发愣的他。

他勉强地抬起头,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抬头看着这一位未来的王后。 贺特瑟的头上,戴着只有王家才有的黄金蛇冠,身上披的衣饰和黄金饰品将她衬脱得更为美丽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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