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他和他和他 36(1 / 2)

将货品和金钱收支清点完毕,阮苑森瞥了眼时钟。十点半,该是换班的时间了。

等待同仁前来交班之际,酒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小小骚动。他漫不经心的望去,见不是有人闹事,又收回视线,继续擦拭吧台的桌面。

「血腥玛丽一杯。」

清脆的中性音调忽然响起,玻璃桌面同时映出一张白晰的脸孔。上挑的长睫凤眼和淡粉色的细致薄唇,十分眼熟。

阮苑森沉默凝视数秒,神情不变的抬起眼,迎上那张带着微笑,但笑意并没有传到眼底的秀丽面容。

他的眼力一向不错,刚才在相隔十几公尺的昏暗灯光下没有一眼认出来,是因为这家伙改变了穿着。平常穿球衣和制服就已经不像个男的,现在戴着帽子遮住短发,加上一身色彩鲜艳的背心短裤皮靴,看起来更是……

「喂,这位服务生耳聋吗?我说要一杯血腥玛丽,没听见啊?」

「……」

阮苑森没有回话,依对方要求调了杯饮料,「叩」一声用力放到吧台上。

「啊,忽然想起我对番茄过敏,还是帮我换成马丁尼好了。」焦珣一手支颊,笑着将酒杯推回。

「可以吗?服务生。」

阮苑森仍是不发一词,静静将原本的酒倒掉,重新调配好原料,用摇杯混合均匀。

「等等,」盯着摇好的液体逐渐注满玻璃杯,焦珣又道:「差点忘了我今天喉咙不太舒服,不能喝冰凉的饮料。有没有热咖啡?改成来一杯拿铁吧。」

见对方停下动作,抬起眼笔直看来,他挑挑眉。

「怎么了?服务生。」

阮苑森瞪了他一会儿,冷道:「加糖吗?」

「三匙好了,要加白糖喔。」他笑咪咪道:「牛奶比例麻烦多一点,三比二吧,我要林凤营的全脂,其他我喝不惯。还有,别煮得太烫,我是猫舌头。」

「……」

几分钟后,微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上吧台。

焦珣拿起来喝了一口,轻呼一声「好烫」,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手微微一斜,咖啡杯就这样翻倒,深褐色的液体洒了满桌。

「哎呀,真对不起,服务生,能不能帮我擦一下?」

「闹够了没?滚!」

阮苑森终于忍无可忍,越过吧台一把抓起他的上衣。

「这位还在念国中兼打篮球校队的酒吧服务生──」焦珣也不挣扎,懒洋洋的拉拉对方身上的侍者领结,「你确定你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纪攸茗告诉你的?」阮苑森瞇起眼。这个笨蛋大嘴巴,当时果然睡死,没听见他的警告。

「你说呢?他现在在我家睡得可舒服,以后也不会想回你那个破窝住了。」焦珣轻哼。

「森?怎么了?别这样!」

洁西卡正好从休息室出来,撞见这一幕,连忙上前握住阮苑森青筋贲起的手臂,将他拉开。

「冷静点,人家是客人,还是女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该……」

「闭嘴。」

见他狠狠瞪来一眼,她愕然住口,有些莫名有些委屈。森今天怎么了?以前从没对她这么凶过。

忽然旁边喀嚓一声,伴随一阵闪光,她疑惑转头,看见居然是那「女孩」拿出照相手机在拍他们,更是愕然。

这、这女生怎么回事?仔细一看是个高挑的超级大美女,怎么行为……

「女朋友?很好,罪名又多一条。」焦珣冷笑:「人证物证都在,姓阮的,我要去告发你,你可以包袱款款准备滚出篮球队了。」

「请便。」

「哼,真以为我不敢?等着瞧吧!」他凤眼斜睨,掏出一张大钞扔往吧台,转身便走。

「等一下,小姐──」

吧台和门口之间隔着舞池,才走没几步,焦珣就被一群年轻男舞客给拦住去路。

其中一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直盯着他,不屑扭了下嘴角。

「啧啧,这个也漂亮得不象话呢!太可恨了,那个穷小子凭什么……」

「?」舞池很吵,焦珣没听清楚他在自言自语什么。「干嘛啊你?别挡路。」

男人痞痞一笑。「美眉,你刚才撞到我啰!你看,我口袋里的手机都掉出来了,摔到地上坏掉了咧。」

「所以?」焦珣耸肩,伸手拍拍短他一截的男人头顶。「对不起喔,你太矮了,我没看到你,不是故意的。」

「啥……」

被一脚踩中引为大忌的痛处,男人当场变了脸色。焦珣鸟都不鸟的一把推开他,径自往门口走去。

「咦?那个男的不是……他怎么又来了!?」

另一端,始终关注着舞池动静的洁西卡,忽然掩嘴低呼。

「怎么了?」将被某人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面收拾好,阮苑森抬起头,正好看见那群男人鱼贯走出酒吧的场景。

「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仗着家里有钱欺负人的公子哥啊!上次他在这里调戏我,又想对我动粗,是你把他赶出去的。没想到他还敢厚着脸皮出现,还带了这么多同伴,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欸?你要去哪?」

「回家。我的下班时间已经过了。」阮苑森没有换下衣服,直接回休息室提了背包,就要从后门离开。

洁西卡从后头追上来拉住他,美眸有些含怨。「你要去找她?刚才那个女生……」

「不关你的事。」

「她是你女朋友?你们吵架了?」

「你觉得看起来像吗?」阮苑森非常冷的看她一眼,完全不想多做解释。

「是不像。不过我总觉得,你好像……」

「什么?」

「……没事。」她欲言又止的一笑,笑里带着些许落寞。

「打电话给下一班的Bang,他八成又睡过头了。」阮苑森没兴趣去揣度女人的复杂心思,交代完话后便开门离去。

「你好像喜欢她」──这是她身为女人没有道理可循的莫名直觉。

不过既然本人完全没自觉,她当然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

返抵家门时,他又看了看手表。这样的动作,他平均一天要做上几十次。

十一点整。很好,和他预估的时间完全符合。

「焦珩先生?好久没看到你了。」

一楼大厅的管理员见到男人走进来,立刻起身微笑招呼。

「倒是你小弟最近满常来的。」他搜寻着记忆:「今天也有看到他,还有个面生的男孩子,应该是他同学吧?」

焦珩嗯了一声。

「他放暑假,来住一阵子。」他简短道,旋即转身走向电梯。

看来「对方」已经到了……搞不好还跟小珣打过了照面。

他明天早上八点的会议,七点就得到事务所准备资料。这种牵扯上政治的官司最麻烦,可想而知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所以他选择在今晚解决待在国外几个月积累的翻腾欲望──

一种不管工作再多、睡眠再少,依旧压抑不下、磨耗不去的身体本能。

时间很紧迫,但只能如此。他有洁癖,习惯跟同一家俱乐部买男人,也习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做爱,其他的选项都无法忍受。

和年纪小了超过一轮的小弟同住的好处,就是偶尔有陌生男孩进出他的顶楼公寓,管理员也不会觉得有异。

他不避讳让弟弟知道这些事。小珣向来人小鬼大又敏锐,当父母还在拿相亲照片跟他逼婚时,当时这个刚上国中的么弟就已经会指着电视日剧里的少年问他:「大哥,修X和彰给你挑,你喜欢哪一个?」

「都不喜欢。我喜欢长相再可爱一点的。」

当时他冷冷的这么回答,小珣听了笑得乐不可支,从此也不曾再特意提起这类话题。反正彼此心照不宣。

他很疼小珣,因为这个幺弟从小就非常聪明,在所有弟妹中最出类拔萃。

他无法忍受笨蛋。幸好,焦家还没出过这类失败品种。

「……小珣?睡了吗?」

开门进屋,焦珩有些意外。客厅一片黑暗,两扇房间门扉内也没有任何光亮透出,整幢公寓静悄悄,貌似无人。

但玄关处两双运动鞋都还在,一双随意搁置,是小珣最常穿的NIKE篮球鞋,另一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墙角,是没看过的朴素鞋款。

他转念一想,随即忆起幺弟似乎暑假还得练球,所以早睡正常……问题是「另一个家伙」呢?

焦珩走进自己房间,乍看之下没见着半个人,仔细梭巡过一圈,才在某个匪夷所思的地方找到答案。

「……」

他走到角落处,端详着缩在地板上熟睡不醒的男孩。

让对方拿钥匙自行先进来,就是要他先洗好澡在床上等着,别浪费时间。这下子搞什么鬼?他睡在这里干什么? 不……问题不只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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