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5(2 / 2)

“帝姬若知道你如此委屈,心里会难过的……”赵玉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颤。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默默无一言。

“丞相,帝姬曾跟奴婢提过两位当年的一些事。”赵玉惑思忖了下,打算接着把疑问说出口。

“哦?”他微微挑眉,“如何说的?”

“说是当年丞相想向帝姬求亲,却遭睦帝奚落,丞相一气之下远走他国,临行前发誓要有一番做为,以便配得上帝姬。”

“不错……”他语调中似有一丝苦涩,“只是以我现在的状况,要实现当年的诺言,似乎还不太可能。”他忽然侧眸,凝视着她,“帝姬会跟你说这些,可见与你极亲近。”

“奴婢从小便是帝姬一手调教的。”赵玉惑垂下眉,生怕他看出破绽,“其实丞相如今已经名扬四海,听闻睦帝也十分后悔自己当年所言,丞相若回夏楚去,处境定与当年不同了。”

“回去?”慕容佩像被针扎了一下,面带嘲讽地道:“如今我已经是万人辱骂的大汉奸,怎还能回去?”

“丞相难道永远也不回去了吗?”赵玉惑低喃,“当初远走离国,不就是为了能有与帝姬王聚的一天吗?”

“是啊。”他轻叹,“可惜,所为无法达成所愿,如今斗转星栘,不知不觉竟远远背离初衷……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

“丞相让奴婢冒充夫人,避开明嫣公主,也是为了帝姬吧?”她心中紧张,生怕他给出否定的答案。

“依我如今的状况,怎能有成家的心思——”他只含糊道,“就算没有玉惑,也不想连累别的女子。”

她胸中不由得有些失落,原以为能得到一段感天动地的深情誓言,最终却得到这般回答。

但她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这样,表面上淡淡的,一如当年待她的态度,可这并不表示他无情。

“丞相,我们去把这鸽子放了吧!”她突然笑说,故作轻松,不想再看他满腹心思的模样。

“这鸽子吓着了,也不知能不能飞。”他轻抚那洁白羽翼。

“放心,交给奴婢。”

赵玉惑自信满满,走到回廊上,手里捧着那只白鸽,忽然她双臂一扬,将那鸽子往空中一抛,鸽子一惊,眼见便要坠地,然而终究展翅自救,两翼急匆匆拍打了两下,终于盘旋于空。

望着洁白羽毛映衬着蓝天白云,优美飞翔的模样,赵玉惑巧笑倩兮。

“瞧,”她回眸,对慕容佩道,“它飞走了!”

慕容佩却蹙眉,疑惑地望着她。这一幕,好熟悉,仿佛过去也曾经见过……

是了,很久以前,他们还年少时,在夏楚的宫中,亦有过如此画面。

她以此方式,帮助吓破胆的鸟儿飞翔。

她说,鸟儿明白若是落地就会摔死,所以,关键时刻,只能自救。

她还说过,人,亦是如此,唯有在绝境中,才能激发潜能。

这就是当她默许赵阕宇对他百般羞辱的原因吧?想激发他的斗志,以免庸碌一生……

然而,这也是他心里一直暗暗恨她的原因。所以,这些年来,不曾给她寄过一封信,捎过一句话。

他只当她死了。

今时今日,她却让个丫头带来她的慰藉与关切,仿佛迟来的道歉,再度让他内心波澜起伏。

她是故意找了一个与她感觉相似的丫头,提醒他,别忘了她的存在吧?

但这样有用吗?呵,他还没打算原谅她。

***

“慕容佩喜欢你,只因为你是夏楚的帝姬!”

两年过去了,皇兄这句话却犹似在耳际,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浮现,彷佛梦魇,挥之不去。

赵玉惑自床上撑起身子,冷汗自额际滑落。当年的一幕幕情景在眼前滑过。

她看见自己跪在皇兄赵阕宇面前,苦苦哀求他恩准她的婚事,皇兄玄色的帝王朝服庄严而肃杀。

“玉惑,你也知道,慕容佩是前朝皇族,咱们赵氏自他家手中夺了夏楚,你以为他对你会是真心?”赵阕宇冷冷道。

“既然这样提防,当初父皇又何必接他入宫?这些年来,他与我们同吃同住,父皇待他如家人一般。”赵玉惑反驳道.“若父皇还在世,断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当初,慕容氏战败,将夏楚江山献给父皇时,开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不伤慕容佩性命。之后,慕容氏满门自尽,仅剩慕容佩这一支血脉。父皇答应条件时是对天发过誓的,但如果可以,父皇情愿斩草除根,没有下手,只不过是怕遭报应罢了。”赵阕宇缓缓道出原委。

她只觉得全身在颤抖。朝堂宫闱之中的腥风血雨,她从小见惯了,没料到,事情一旦涉及自己的至亲至爱,竟还是感到如此的惊心动魄。

“这些年,我仔细观察慕容佩,觉得他也在暗中用功,诗书骑射样样精通,非一般皇子可比。”赵阕宇叹道,“若他成为驸马,借你之手,定会在朝中翻云覆雨,咱们赵氏江山堪忧……”

“慕容他不会的!他待我是真心的……”赵玉惑咬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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