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7(2 / 2)

“明嫣公主来了,带来了宫里的御酒,丞相跟她饮了一杯,就醉了。”小丫头支支吾吾地,“听……伺候公主的宫女说,丞相在书房里闹得可厉害了,还见了血……”

“见血?”趟玉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就算醉了,也不至于如此啊!”

“夫人,别怪奴婢多嘴……”小丫头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听闻夏楚的帝姬明日完婚,丞相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消息,所以……”

完婚……苏巳巳那丫头居然敢擅作主张把她的肉身另嫁他人?

是了,如今她的肉身已经不再属于她了,苏巳巳爱嫁谁便嫁谁,她又怎能干涉?再说,她能伴着他,又何必再管那肉身?

“夏楚的新任驸马是谁?可曾听闻?”赵玉惑镇定下来,仔细问道。

“好像……姓贺,是什么将军之子。”

贺珩吗?

呵,苏巳巳的眼光也算不错,那贺珩虽然有些阴柔,但终究是心地纯善之人,况且外表俊秀无双,苏巳巳会对他倾心,也不足为奇。

“和我到书房看看。”赵玉惑从容交代。

一队仆婢在她的安排下,迅速准备了水盆、冰块、金创药、醒酒汤等物品,匆匆往书房去。

才至书房所在院落门口,便见明嫣公主跌跌撞撞地奔出来,发丝凌乱,与平素的雍容华贵判若两人。

“快、快……”明嫣公主一见赵玉惑,如遇救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快去瞧瞧慕容,他、他要死了……”

“怎么会?”赵玉惑大惊,“不是喝醉而已吗?”

“我、我在那酒里下了点儿东西……”明嫣公主又羞又慌,垂下头来,连“本宫”的自称都忘了,一口一个“我”。

“什么东西?”赵玉惑沉声道。

“媚引子……”

春药?赵玉惑瞪大眼睛,瞪得明嫣公主越发无地自容。

“慕容他受药性牵引,痛苦难耐……却不愿意近我的身,就拔了墙上的饰剑,刺伤了自己……”明嫣公主泪眼汪汪,“夫人,你与慕容是夫妻,如今,也只有你能、能……”后半句,无论如何,是羞得说不出口了。

赵玉惑却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曲折——想必,是这任性公主打算对慕容下春药,逼他就范,不料慕容拒绝她的意志却出乎她预料的强,宁可见血,也不肯屈从药力……

因为心中还爱着她吧?就算听到她另嫁他人的消息、纵然心中有万般怨恨,他亦不肯背叛他们的感情。

赵玉惑只觉得喉问一阵哽咽,指尖轻颤着。

“公主请先回宫歇息吧,这里交给臣妇即可。”她暗自深吸口气,保持话声如常,欠了欠身,对明妈公主道。

明嫣公主自知闯了大祸,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致歉的话语,便带着宫婢一溜烟的逃了,比上回消失得还要快。

赵玉惑摒退了众人,亲自捧了金创药推门而入。

屋内烛光暗淡,她花了好一会儿时问,才看清慕容佩的所在。只见他正靠坐在墙角处,衣襟微敞,发髻全然散落,一缯又一缯的长发似一张黑色的网将他全身笼罩,淡青衫子染了一片殷红,鲜血仍未止住,一滴滴落在地上,狰狞又悲哀。

“丞相——”她听见自己低哑哽咽的声音,“你还好吗?”

“出去……”慕容佩似虚弱到极点,拚尽全力才回答了一句。

“让奴婢看看丞相的伤吧!”她坚持,靠近一步。

“出去,你没听见吗……”他怒吼着猛然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疼得整个人无力的又滑坐在地。

赵玉惑不语,索性上前将他搀起。她知道,就算他想赶她走,也没力气子。

伤口很深,仿佛不要命似的,或许,他也是以此在宣泄自己的悲伤,不只是为了压抑媚药而已。

赵玉惑再也忍不住心疼,泪水一颗颗,落在他的胳膊上。

她将金创药粉轻洒在他的伤处,以白纱缠绕,疼痛让他的身体不断颤抖,最终渐渐平缓。

他微闭上双眼,眉心紧蹙,在煎熬中闷哼一声,俊颜苍白如纸。

金创药能治得了他的伤,消除不了他中的媚药,一旦剑伤带来的疼痛平缓下去,他体内的欲火会越加炽灼,假如不能及时熄灭,或许会有身残之忧。

“慕容——”重逢后,她还是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就像从前那般,“慕容,是我,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拚命睁开双眸,迷离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伊人归来,虽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但那抹纤纤身姿,一如梦中那人。

“玉惑……”他终于唤她,“是你吗?”

玉惑两个字,亲昵又遥远,仿佛等了一世之久,才总算听到思念之人叫唤她。

“是我、是我——”她连连点头,“慕容,是我来了。”

“玉惑……”他握住她的柔荑,神情有些难以置信,“你可知道,我盼望与你相见盼了好久……”

她不语,只是静静吻上他的唇,一如当年在夏楚的宫中、在那株海棠树下,她做过的事。

顷刻间,万般旖旎的记忆排山倒海将他吞没,他所有的克制与毅力全化为灰烬,只想与她沉沦……

***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