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1 / 2)

就在浣思不能置信的情况下,在心馨和秦康的惊愕中,哲凡走进了手术室,由他的老同学兼好朋友沛文替他动手术,切除了他痛苦的病源。

他住了十天医院,就往在浣思隔壁病房,愈来愈接近痊愈的浣思每天去照顾他、陪伴他,一如他照顾和陪伴她一样。令浣思惊讶和欣喜的是,他的冷漠消失了,他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变得温柔体贴,变得——脉脉含情,是情吧?他总那样目不转睛地凝视浣思,一如二十五年前在校园中,这——不是做梦吧?

手术后的浣思虽然失去头发,喜悦的心情令她容光焕发,除去纱布后她就戴一顶法国小帽,她依然令人赏心悦目。

今天要出院了,浣思和哲凡一起出院,说好了秦康和心馨来接他们的,时间还早,浣思整理好一切就到哲凡的病房帮忙,哲凡却已经在沙发上等待了。

他已不再憔悴、不再疲乏、不再痛楚.不再消瘦,十天的休养使他的昔日风采恢复了八成,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孔流露的竟是那样柔和亲切的微笑。

“整理好了吗?”浣思问。心中有一抹模糊的喜悦,她竟不再觉得出院就是分别。

“好了,”哲凡温柔地说。冷漠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呢?”

“也好了,”她笑得那么愉快、那么安详,“心馨和秦康来了就可以走。”

“出院——你仍得休养。”他说,说得有丝困难。

“你也是,”她优雅地拉一拉裙子。“温太太能照顾你吧?”

“温太太只是管家,”哲凡突然说,他涨红了脸,像个稚嫩的年轻人向爱人求婚般的羞涩。“我那房子缺少一个女主人,五年来它总不像家,这是——遗愿!”

浣思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他,她以为听错了,他说的是什么?缺少一个女主人?他怎么突然会说这样的话?当她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时,她曾一再暗示、一再表白,他都毫无反应,他——怎么突然这佯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是吗?”浣思双颊绯红,紧张地说。

“我想说——五年了,你可愿回家?”他再吸一口气,真真诚诚、全心全意地说。

回家?这两个字令浣思全身燃烧起采,她的思想、她的感情、她的爱,她咬着唇想压抑着那股翻腾如海涛的激动,她做不到,她完全做不到,因为“回家”——那是她心底渴望了五年,那是她以为今生今世不能再实现的梦想,回家——天!这怎么说呢?回家!她哭了!喜悦、激动、满足、感激地哭了!

“浣思,”哲凡站起来,拥她入怀,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别哭!别激动!五年前的对与错.是与非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受到挫折、受到折磨,我们都痛苦过、后悔过,但我们都骄傲,我们只互相试探而不肯说明,现在让我们打倒自己的骄傲,打倒可恶的过分自尊,让我们——再共同寻找幸福,好吗?”

“哲凡——”浣思哭得像个孩子。靠在哲凡胸前再也不肯移动,她实在疲倦了,这是她体歇的磐石,是吗?感谢神,她竟又得回了哲凡!“哲凡——”

“人常常自以为聪明地走了许多冤枉路,终必回到正道上来,”哲凡感慨地说,“浣思,以后的路——让我们携手前行,我不愿再失去你!”

“哲凡——”浣思抬起头,仰望着二十五年来惟一令她心动的男人,她终于又得回了他,失而复得的感觉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她——哎!得回了哲凡,即使叫她立刻死去,她也再无遗憾。“我——我以后再不任性、再不骄傲,哲凡——为什么——变得这么美好?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一生中惟一所爱的。”他轻轻吻一下她。

轰然一声,往日的恩怨、往回的是非、往日痛苦的经历在那轻吻中逝去,她心中只有爱,只剩下爱,今后她只要爱,爱哲凡,她的丈夫,她心中惟一的男人!爱,本身就是言语,它不需要说明,当她仰望他,他已承受了她全心全意的爱,他满足而感慨地轻叹一声,几乎失去的,他又得回来了!令他自己也惊讶,他对她剖白内心的,他竟完全没想到她的病,她那短促的生命,没想到同情、没想到怜悯,只是爱,只是爱——

浣思吸吸鼻子,突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哲凡说惟一的爱,那么哲凡的酗酒、哲凡的自暴自弃、哲凡冷漠下的痛苦莫不全因她绝然离去而起?她——唉!爱能医人心灵,也能伤人心灵,她错得多么厉害?好在——仁慈的上帝给了她再次的机会。

“我愿在以后的时间里补偿一切,让我们的生命更丰盛!”她带泪的真诚十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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