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道_分节阅读_第334节(1 / 2)

  在这一声巨响之后,随即是更加密集的鼓声,一声又一声,敲问在整个东都人心之上。

  所有人都惊诧看向顺天府方向,而谢恒在大殿广场,仿佛是等待已久一般,骤然睁眼转身,领着人便疾步走了出去。

  旁边官员诧异看着谢恒离开,有人忍不住提醒:“谢司主,马上要早朝……”

  然而谢恒却是没留一句话,整个人像风一般从众人身边擦身而过,逆着人流走向宫城。

  他越走越快,步子越来越大,广袖金冠,一身玉石环佩叮当作响,朱雀和青崖对视一眼,都满是惊讶,却也不敢多问,只赶紧跟了上去。

  等走到马车前,朱雀还未来得及伸手扶他,谢恒便骤然抽出他腰间刀刃,一刀劈断了拴在马上的绳子,随后翻身上马,只唤了一声“跟上”之后,便从宫中一路疾驰而出。

  宫门守卫太监所有人都睁大了眼,朱雀慌忙砍了马绳和青崖一起翻身上马追出去,三人从宫门冲出,朱雀唤上守在门口的侍卫,大唤:“借马跟上!”

  所有人二话不说,立刻抢了平日监察司政敌的马,跟着追上前方谢恒。

  一行人浩浩荡荡驰过东都长街,冲向顺天府时,顺天府门口早已乱成一片。

  张逸然在敲响第一声登闻鼓后,便声嘶力竭高吼:“御史张逸然,状告刑部尚书郑平生,三殿下李归玉,诬告洛氏贩盐,以致洛氏满门冤死!”

  这一声出来,众人哗然,这个案子早就在民间沸沸扬扬,只是前几日才传出张逸然诬告的消息,今日张逸然竟然击鼓鸣冤了?!

  郑璧奎很快反应过来,目眦欲裂,大喝出声:“拦住他!”

  洛婉清和青绿闻言往前一扑,将冲上去的侍卫抬手拽回,拦在张逸然身前。

  张逸然得了机会,一下又一下敲响鼓面,一声又一声大喝:“御史张逸然,状告郑平生李归玉,诬告洛氏,害人满门!”

  “郑平生李归玉,诬告洛氏,害人满门!”

  “郑平生……”

  话没说完,旁边一个杀手从青绿旁边得了空隙,猛地扑向张逸然,青绿紧随而上将对方一把抱住,对方一脚踹到张逸然身上。

  周边一下乱起来,所有人围在登闻鼓前打成一片,张逸然踉跄着起身,在人群缝隙中再一次捡起鼓槌冲去,又是“咚”一声砸在鼓面。

  鼓声响起刹那,他又被人撞飞,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他脑袋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有些晕眩,洛婉清拦住一个砍向他的人,急喝出声:“张逸然你走!”

  张逸然不说话,他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只撑着自己,在恍惚着看着鼓槌的方向,又一步一步走上去。

  郑璧奎见状,大喝出声:“把鼓给我砸了!”

  听到这一声命令,周边人立刻朝着鼓冲了上去。

  张逸然拿着鼓槌再次敲响鼓面,青绿挡在鼓前不让人上前一步。

  在一声又一声鼓响中,郑璧奎拦住一点冲上前去,握刀对着青绿全力一劈,洛婉清见状猛地一扑而上,推开青绿,横刀胸前,接住郑璧奎倾力一刀。

  这一刀力道太重,她整个人重重撞到身后张逸然身上,张逸然撞在鼓面,发出一声重响,一口血喷在鼓面。

  登闻鼓倒落在地,顺着台阶就滚了下去,洛婉清纵身一跃砍向郑璧奎,厉喝出声:“护住张大人!”

  青绿闻声一脚踹翻砍向张逸然的人。

  张逸然在人群中喘息着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肋骨仿佛是断了,可他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他一步一步往前爬,满地都是他的血迹,纪青和所有人愣愣看着。

  他们看见洛婉清和青绿一次次撞开想砍向张逸然的人,看见张逸然一步一步爬到滚落在地的登闻鼓前。

  直到最后,张逸然喘息着爬到登闻鼓旁,鼓槌早被人踩断,张逸然艰难扶起自己,抬起染血的手,重重锤在被血染红的鼓面上。

  他每一个动作都在疼,连呼吸都觉得疼。

  可他还是固执敲下去,沙哑出声:“张逸然……为洛家伸冤。”

  这话出口,洛婉清手上一颤,刀尖撞入一个杀手胸口,血飞溅她一脸。

  随后就听青绿急急出声:“柳惜娘!”

  洛婉清拔刀回头,就见郑璧奎撞开青绿,高高跃起,朝着张逸然劈去。

  洛婉清目眦欲裂,朝着张逸然急扑而去,将他重重撞开!

  刀锋急落而下,她完全来不及回挡,只觉爆裂刀风削开她的头发,眼看就要落到她头骨刹那,一把长剑突然破空而来!

  这把剑来如雷霆,狂如龙啸,郑璧奎惊惧睁眼,内力瞬间爆开回刀一挡,剑尖重重撞在刀身,他整个人被撞飞砸落到身后台阶。

  而后马蹄声急奔而来,分成两排直冲顺天府门口,将杀手士兵和洛婉清等人隔开。

  “监察司办案,”朱雀亮出令牌,翻身下马,急奔往前,大喝出声,“闲杂人等,统统避让!”

  听到这话,郑璧奎匆匆起身,只是刚一动作,朱雀便已直接拔刀,刀锋抵在郑璧奎脖颈朱雀压着火气垂眸看他:“郑大公子,我劝你老实点。”

  郑璧奎动作一僵,扫了一眼周边,便见所有人都被监察司人按住,跪成两排跪在地上。

  青绿踉跄着起身去扶张逸然,洛婉清扶着登闻鼓,喘息着抬头。

  清晨太阳彻底升起,天光破日,青年立在不远处,双手拢在袖中,任晨光镀一身金辉。

  他穿着玄色绣金朝服,头顶镶玉金冠,依旧是平日矜贵冷淡模样,但配饰早已打结,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失礼。

  洛婉清仰头看着他,她身上孝服染血,头上孝帽早已被削落,头发散开在身后,一双秋水清瞳带着孤注一掷,满眼落在他身上。

  这一瞬间,他仿佛是回到了当初扬州监狱,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他却好似听见她大呼的那一声“谢大人”。

  他驻足停立,看着惊鸿昙花一般的人,开口出声:“何人击鼓?”

  洛婉清听到这话,眼里便浮现出笑意,她撑着自己,摇摇晃晃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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