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4(2 / 2)

“……这事儿是四奶奶亲口承诺的,若非如此,媳妇怎会好端端的将一门亲事给退回去,现在妹夫有多埋怨我,连灵儿的后娘也给媳妇撂下狠话,硬要媳妇负责灵儿的终身大事。”

短短几句,童心了解了里头是在闹哪一出戏。

育岷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位二婶不好相与,定会抓事闹事,搞得黎府难安。其实,抓鸡毛当令箭也不是不行,但好歹也得是根鸡毛呐,总不能随手摘根头发就要射人。

童心忍不住想笑,要找人负责?还不容易,她可以挑出几十个来娶徐灵雪,若她挑的人不行,那育岷……

啪地!她的思绪在这里断掉。

育岷?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在心头横陈,是不舒服、不乐意……

不对,她早早知道,有身分、有地位的男人定要三妻四妾,就算他信誓旦旦不纳妾,她也没太认真看待,顶多信了他不会宠妾灭妻,信了他对爹爹的承诺,不会在短时间内纳妾,可若她始终无出,爹爹必不会罔顾人伦。

可……她还真是不乐意呢,不乐意他娶别的女人,不乐意有个“玩意儿”在他身边抛媚眼,不乐意那个徐灵雪想要攻占自己的男人。

怎么了她?

吃醋?怎么会……她是理智胜于情感的女子,她是能纵观大局的商户女,她是忖度时势、看清立场、选择利益的高手,怎会像个无知的小女子,相信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她始终认定,唯有不做无谓期待才不至于失望伤心,就像娘……

她的爹是个很好的爹、很好的丈夫、很好的主子,可娘还是对着人笑、背着人哭,还是给爹迎进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然后在新人的洞房夜里搂着女儿,说着漫无边际的话、隐瞒伤心。

直到一年一年过去,期待没了,对于丈夫、家庭只剩下责任与道义,日子便过得惬意轻松得多。

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丈夫撒娇从心痛到无视,得用多少伤心去磨砺、用多少的失望去堆砌,心里头要结出多厚的茧子才能令自己无感无心?

她不想走母亲那段冤枉路,所以打一开始便在心头罩上一层厚厚的铁笼子,可是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破了笼子闯进来?

是什么时候的事?就这样不声不响,让她毫无危机意识?

震撼童心的,不是徐灵雪的哭号、不是庄氏的叫嚣,而是自己的害怕……她居然会对别的女人吃醋,居然会有独占黎育岷的念头?!

所以呢?她还是会走上和母亲同样一条路?对他爱得要死要活?爱得不允许他出界?可身为男人怎能忍受豢养,外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美丽新鲜,于是她将从不愿到妥协、从痛心到哀怨……她在悉心尽力扮演他喜欢的名门贵妇的同时,也假戏真作,成为那样的女人?

“你怎么了?”

黎育岷一进来便看见童心怔怔地站在门口,他从没见过她这般失魂落魄,她永远是自信满满、理直气壮的模样,就是说谎,也要说得像只狡猾的小野猫,挠得人心痒痒。

可她现在……是害怕了?恐惧了?还是伤心了?

话才出口,他就听见屋里传来徐灵雪决裂的声音——

“若老夫人不愿成全灵儿和四哥哥,灵儿便死在这个大厅上也不悔。”

黎育岷叹气,瞬间明白里头发生什么事,他伸手紧握住童心的,对她温润一笑,“怕什么,你是有夫君的人,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不必担半点心。”

这话像一股烧热的铜汁,缓缓灌进她心里,在里头慢慢地汇聚成两个字,然后凝固。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