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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棂罂不太相信这件事,直觉是谣言,她在紫微院当琴师也有几日了,看不出雷朔夜是这样的人。

反而是他拿着书在撷碧亭里阅读的模样,给人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让她几乎都要忘了他其实是一名能上战场杀敌卫国的骁勇武将。

见洛棂罂一脸狐疑,石贤熙给她模棱两可的回应,「依他的身分当然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但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总会有一两件丑事在私下传开来。」

真的吗?洛棂罂还是不信,遂笑着对石贤熙说那应该是谣言。

在洛棂罂未注意到的时候,石贤熙敛起了神色,他发现……雷朔夜在洛棂罂的心中似乎有其特别之处。

这怎么行?他可不允。

撷碧亭中,今日洛棂罂抱琴而来却意外听见琴音流泻,琴声旷远悠然,她缓下步伐,被这琴音吸引,这曲子之中隐含着潇洒,而抚琴者正是雷朔夜。

一直以来,她以为像雷朔夜这样的武将,就算弹琴也是豪气干云的战曲,怎么他的琴音好似沧海一笑,不带任何垩念?

这琴声若是出自于一名武将之手,那也好像是将一生之路走到终老,始将心融于琴才能让这琴曲弹得似诉似忆……

似是听见她的脚步声,雷朔夜停了琴曲,回身一望果然看见了洛棂罂。

「棂罂姑娘,你来早了。」

「有幸能听见侯爷抚琴,棂罂早来得好。」抱着琴盒走进撷碧亭,在琴桌上放下自己的琴,再望向雷朔夜时,他已走至亭边仰望着湛蓝的天,「或许能有幸听见侯爷的《弱水吟》。」

她还真是对那曲《弱水吟》念念不忘啊!雷朔夜唇角微勾,没有针对《弱水吟》做回答,「我很久不弹琴了,今日只是一时兴起,本想在你来到之前将琴收起,没想到你早来了。」

「侯爷不是要一名琴师与您切磋琴艺吗?怎么会在棂罂来之前收起瑶琴呢?」

雷朔夜想起了虞雪罄为他找的借口,他哪里是要与她切磋琴艺,这是当初要她来紫微院当琴师的借口罢了,但他不能明说,所以转了语意,「听了棂罂姑娘的琴艺之后,我觉得单纯欣赏棂罂姑娘的琴艺更好,便不再提起切磋琴艺的事。如今棂罂姑娘听过我弹琴,还觉得我能与你切磋琴艺吗?」

「侯爷这么说真是折煞棂罂了,是棂罂不配与侯爷切磋才是,方才那首琴曲诉说的意境,像走过一生坎坷最后终于寻到了归处一般,身,随遇而安;心,无负所择,恍若只需一琴一樽见证自己的一生,一派潇洒、一世悠然,无人能诉平生。」

雷朔夜一哂,回身望向洛棂罂,她语意里充满称赞,但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被她说得好似已是风中残烛之年,以琴曲尽诉此生?

「棂罂姑娘,或许生而为人,最终想要的都是一派潇洒、一世悠然,无人能诉平生。」

「与侯爷相识越久,棂罂越不认识侯爷了。」她来到雷朔夜的身旁,与他一同仰望天际,天湛蓝得不见一朵白云。

「喔?是失望?」

「不,原先棂罂想侯爷是武将,一定不甘屈就于轩毓城,一定想着上战场快意杀敌。」

雷朔夜不想误会,但洛棂罂毕竟是皇帝的眼线,会不会是有意问了这个问题?

「快意杀敌?我并不喜战争,会领皇命出征是天庄本家希望我为朝廷效力,对于权力斗争我更是无心,回到轩毓城对我来说不是屈就,反而如鱼得水。」

雷朔夜是有意说给洛棂罂听,让她将此话传给京城的皇帝,但他说的的确也是实情。

洛棂罂为雷朔夜觉得可惜,如果皇上也像她这样相信他便好了,那天石贤熙与她说了不少关于雷朔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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