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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彦微一点头。

祝晶瞪大双眼。“你可能会找不到的啊!”

他们一家人每年都会来山中小住几日,小舅舅若刚好回来了,也会一起上山来。邻居们虽然也知道这件事,但南山如此之大,隐居者如此之

多,为求仕宦而以终南为快捷方式者,更是多不胜数,要找到他们一家人可不容易。恭彦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只见恭彦说:“我知道。”顿了顿,又道:“我没想那么多……”

祝晶已经来到他面前,两人隔着一片竹围篱,他清楚看见恭彦脸上的疲惫与松懈的笑意。“怎么了,你为什么…特地来这一趟?”

恭彦摇摇头,反过来执意问道:“你还好吗,祝晶?”彷佛这是唯一重要的事。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但吕祝晶竟然懂了。他咧开笑,点头道:“我很好。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一定是答对了。恭彦终于露出微笑。

但接着,吕祝晶惊呼一声:“小春快来!”说着,他匆匆绕过围篱。

“恭彦!”这家伙竟然昏倒了。

恭彦后来才知道,原来小屋后有一条较为好走的小路,可以驾着车直接上山来。他因为山路崎岖,在不辨方向的路途上,中了暑都没发觉,

见到神清气爽的吕祝晶,心中没有了牵挂,便倒了下来。

“你好笨、好笨喔。”祝晶一边帮恭彦擦脸,一边嘀咕:“我们过几天就下山了,你根本不需要特地上来这一趟啊。”

祝晶听说了恭彦在出城时遇到的刁难,以及刘大哥出手相助的事后,便忍不住觉得恭彦好傻。他明明不是个笨蛋的啊,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啊。

吕校书去帮恭彦将租来的马牵过来。

小春拿着一管风车在一旁玩着,偶尔瞥来几眼偷看井上恭彦;那几眼,对一名小女孩来说,已是太过复杂。恢复了意识的井上恭彦静静地躺在小床上,看着祝晶红润的脸颊与晶亮的眼眸,早先那梗在胸口、说不出的担忧与郁气,隐然消失无踪。

他乖乖躺着,让祝晶帮他擦脸、喂他喝水、按揉着他疼痛的额际,当个最安分的病人。等祝晶嘀咕了一段落,他才开口:“这是你第二次照顾我了。”

揉按他额际的小手突然停下动作,看着他的双眼带着温暖的情感。

“怎么,想报恩吗?日本国人都怎么报恩?”

恭彦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反问:“唐国人都怎么报恩?”

祝晶正要开口,但小春觉得好无聊,便插嘴道:“大公子,我们唐国人要报恩的话,都是以身相许的。”祝晶是她的小公子,因此小春都唤恭彦“大公子”。

吕祝晶霎时莫名地脸红起来。“小春,别胡说。”

小春委屈地嘟着嘴。“小春没胡说,戏文里都这样写的啊。”

祝晶连忙告诉恭彦:“小春年纪小,胡说八道,你别听她乱讲。”

小春嘀咕:“可小公子也不过比我大三岁……”

恭彦笑看着祝晶,很温柔地说:“若是在日本的话,你救过我,我这命就算是你的了。可是我想你不会这么要求我的。倒是我很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祝晶?”“是什么事?”小春又插嘴。祝晶脸垮了下来,一脸莫可奈何。没看过哪家丫头这么爱管闲事的!

恭彦不以为意,只是笑道:“答应我,祝晶,永远都要快乐,可以吗?”

他知道每年七月中旬是祝曰叩母亲的祭日,也知道在七月的这段日子里,吕校书为了让祝晶不触景生情,特意带他远离长安盂兰盆会的祭典。

他知道这小屋是祝晶母亲生前喜爱的地方,从后院的空地望去,可以鸟瞰个长安城。他知道吕家人来到这里,是因为想要抚平失去妻子与母亲的伤痛。 祝晶坐在床沿,心思玲珑剔透的他怎会不了解恭彦这句话的意思。诚如他也知道,每年七月,爹带着他来到这南山上,是担忧他触景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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