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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一点小毛病和中暑?”祝晶担忧地道。

“没事的,祝儿。”他笑说:“我是个大夫,难道会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不清楚吗?”

祝晶抖着嘴唇,又仔仔细细地在医者身上摸索了一遍,确定他没事后,才松懈地哭了出来。“你害我担心死了,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要死了?”医者讪讪笑道:“不会的,祝儿,你舅舅我可是要长命百岁,活到很老很老哩。”

祝晶还是笑不出来。他抱住医者的手臂,伏在他身旁,一直哭着,任人安慰都停不下来。末了,还是医者说想要喝水,他才勉强抹掉眼泪,拿了水袋来,看着医者喝了水后,才稍稍放心一些。

夜里,他挨着舅舅入睡,可心头却始终觉得不安。

好在医者自那日后,很快就复原起来。

丝路的旅程持续着,年关前夕,商队到达热海之畔的碎叶城。

“碎叶城位在西域的要道上,因为邻近吐蕃,多年来饱受西突厥与吐蕃的侵扰,我大唐军队虽然透过西域各都护府的力量试图取得西域诸城的控制权,但往往没有办法取得恒久的效益。目前,碎叶城与东南方的疏勒、龟兹、于阗,经常被不受羁糜的吐蕃所侵扰……虽然贞观时期,文成公主下嫁吐蕃王松赞干布,两国关系一度维持友好来往,但那已是近百年前的事了。景云时,金城公主再度和亲吐蕃,但吐蕃对我大唐帝国的态度却暧昧不明,现在吐蕃正日益强大,遣使来我长安时,往往傲慢无礼,自以为能与我上国分庭抗礼……”

摊开大唐的国土版图,唐明皇坐在集贤殿的玉座上,聆听官员们在西域经营的报告。几名高级将领、大学士齐聚殿中,分析着西域情况,并提出意见。将领们认为应该再加派军队夺回西域的主控权。

而学士们则以为,应该遣使与吐蕃做进一步的交流,不宜贸然掀起战争。

一番争论后,对吐蕃自尊自大的态度早已十分厌烦的唐明皇同意加派军队至碎叶城边境,并诏请燕然、安西两都护府派兵击退屡犯边境的吐蕃军队,以维护西域商路的和平。

“我开元盛世,岂能不如贞观天可汗之时。”帝王这一句话,使得大唐驻守西域的边境大批军队,迅速移往碎叶等地。

消息自内阁传出时,已经距离帝王密令的发布有一段时间了。

通常,他们这些小官员,是无从得知第一线的重要消息的。然而,一听到同僚谈起那过期已久的军情时,在弘文馆的当值校书吕颂宝仍不禁蹙起眉头。

碎叶位于热海之畔,距离大唐已经十分遥远。

他想起女儿几个月前自西域请人历经千里送来的信上写道:……沿途进行贸易的缘故,商队走走停停,每至一绿洲,都会补、元饮水与粮食。爹无须担心,我与舅舅路上一切平安。年关前,可望抵达碎叶城……

他担心此时吐蕃与唐军的铁骑早已在碎叶城交战。倘若商队刚好在这时候抵达碎叶,那就真的非常不巧了啊。虽说,军队一般来说不会刁难丝路上往来的商旅,但战争总是令人有些不安啊。

此时年关方过,天候尚冷,却已不常见到雪。早发的梅花已经绽放,预示着百花盛开的时节已经不远同僚见他发呆,手上的毛笔握到墨干了都没发现,凑近身边叫了他:“吕大人,你在想些什么啊?这么入神?”

吕校书回过神来,看见同僚调侃的表情,他干笑两声道:“没、没什么,只是在想……”馆外突然下起雨来,沙沙沙的春雨,好不恼人。

他叹口气道:“怎么下雨了,我没带伞啊,哈、哈……”好想祝儿啊。

同僚笑笑。心想,这吕校书真是个胡涂人。

谁想得到,当年少年及第的探花郎,仕途上竟是如此的不得意。当官当了十几年,还在文馆里当个小小的校书郎,连个学士也构不上。

是说,他也已经在文馆校了三年书了,不知明年升迁是否有望?希望前些日子他特地托人从南海购来的珍珠,能为他换来一个升迁的机会啊。

趁着雨势刚收,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吕校书赶紧离开弘文馆。出了皇城后,一径往永乐坊走去。 才刚走出朱雀门,阴霾的天空就下起了夹带雪霰的冷雨。他略略失神地站在路旁一处坊墙的短檐下,看着躲雨赶路的行人来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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