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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辈子,她好像总是在等待着他。

十年前,她等他来到长安。

七年前?她走丝路去、又等待着与他再次重逢。

祝晶不知道此次别离,他们还要多久时间才能再见面。

虽然北里就在平康坊,可总觉得无法忍受恭彦不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

这么地不愿意分离,是因为曾经太过思念吗?祝晶无法确定。她只知道她心头总是挂记着井上恭彦,无法不相思。

恭彦清楚看见了祝晶眼底的愁绪,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地承诺:“对不起,祝晶,我尽量不让妳等。”

祝晶略略舒开蹙眉。“好的,再见。”

是日下午,恭彦回到平康坊北里秦国家的时候,才进门,转入暂居的小院,就听到一片幽怨的笛声。

他站在小院入口,看着一身彩衣的阿国背对着他,吹奏断续笛曲。

察觉有人,阿国放下竹笛,转过身来,洗去铅华的面容浮现一抹短暂的忧伤,但随即代以笑意。

“啊,你回来啦。”她没有站起身,仍然坐在石椅上,轻快的语调里藏着心事。“我还在想,你可能不打算再回来当我的乐师了呢。”

恭彦走近,细细端详着阿国。

看出她眼底的思慕,他叹息道:“现在是谁的笛声比较苦闷呢?”

被戳破心事,阿国也不以为意,轻笑了声。“你想念的人已经回到长安,自然不会是你了。”

恭彦走到阿国身边,看着她手上的竹笛。

那是香师父的竹笛,笛音清澈透亮。

睹物思人。他也曾经看着祝晶留给他的玉笛思念她。

“有香师父的下落吗?”阿国嘲讽地微扬起红唇。“他那个人啊……可不像你的朋友会写信。”

恭彦只是淡淡一笑。“看来我是比妳幸运得多了。”

阿国站起身来,没有涂抹浓妆的脸庞看起来意外地年轻。

看着恭彦片刻,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恭彦微愕然,但没有移开身形。

阿国叹息道:“你不用再来我这里了,我已经托人去找新乐师,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前些日子麻烦你了。”

恭彦讶异,正欲开口,但阿国摇头。

“之前不想找别人,是因为你是他的弟子,又很好心,刚好你也没什么事要忙,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是吗?”

恭彦没有开口,他静静听着。

阿国了然于心地说:“你那位好友回来了,我想,你会想吹笛给她听吧。多么幸运的姑娘,她知道你为她学了两年的笛曲吗?”

恭彦看进阿国的眸光中有着一份温柔与同理。“那妳呢?妳大可以离开这里的,不是吗?”

不同于其它歌妓妾身不明,秦国早已为自己赎身,北里不过是她的栖身之所,她拥有绝对的自由,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

阿国紧然笑道:“你明明知道我不能。我爱唱歌,又离不开掌声,当个名歌妓夜夜笙歌、日进斗金不说,还能收集男人对我的痴迷,我可不会为自己感到羞耻。再者,如果我不再是名妓阿国,那个人还会多看我一眼吗?”

“那个人”眼中只有他的音乐,为了音乐,他可以天涯海角去追寻。

她拥有天籁般的歌声,最初,便是她的歌声吸引了他。

他伴奏,她歌唱,两人配合无间。那时她还只是个没没无名的小歌妓。

而他却在她成名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尽管不认为他会再回来这个地方,可环视四周,阿国想,也只有这里,他们初相识的所在,还能留下一点牵绊。

她不愿意离开北里,一旦离开,她怕再也无法见到他了。其实,说是等待,未免一厢情愿,那个人从来没承诺过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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