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727(1 / 2)

春日的樱花,总在绽放到最美丽的时候,选择将一树繁花随风飘落。

祝晶不是娇弱的樱花,她是长安城里,一株色泽淡雅的牡丹,是他、心里永恒的宝石。

看着两位好友如此卖力地劝他及时行乐,恭彦不禁松开眉头,浅浅地笑了。“不必再说了,我这就去告诉她。”

一直都有种感觉,如果她打开门,见他站在屋外向她微微一笑,那便是分离的时候。

“你来了,恭彦。”她没有再假装不认得他。

他手上拿着她的笛。“我是来还妳东西的。我听说……新任的日本遣唐使已经到扬州了,年底前会抵达长安……这是妳娘留给妳的,应该要物归原主,我……把它还给妳。”

祝晶看着他手上的玉笛,知道他总是随身带着身边,慎重地收藏着。

迟疑地伸出手,牵住他的马儿缰绳,带往自家后院。

“可以吗?在你把笛子还给我之前,再为我吹一曲长相思?”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她。他跟着她进屋,来到后院。

新雪方融,草木萧条,只有后院的老树还残存着几片叶子挂在风中,看来有些萧瑟。

小春去了西市,不在家。

祝晶在后院起了炉灶,煮起茶汤?坐在石凳子上,听恭彦吹笛。

长相思,在长安……

别离当前,祝晶忘记了曾被拒绝的难堪,想要顺其自然,想要准备好,送他归乡的勇气。

一曲长相思尚未结束,听曲人已泪流满面。

她取下颈项上的御守,在恭彦吹笛之际,为他重新系上。“愿住吉大神守护你,愿观音佛祖守护你,我的……挚友。”

恭彦将玉笛还给祝晶,留恋地看着她熟悉的面容,轻声道:“要快乐,不要哭。”

祝晶泪如雨下,任由他努力帮她抹掉眼泪,都止不住,也不接过笛子。

无可奈何,恭彦将她拥进怀里。“别哭,祝晶……”

她用力回抱着他,再也无法克制强忍的情绪,哑声喊道:“不要走!恭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恭彦将刚刚才系好的御守拿下,有些笨拙地重新系回祝晶的颈项上,再用力环抱住她。“今后妳要多保重。”

他放开她,将笛子放进她手中,随即回头牵马往外头走去。

“再见了,祝晶。我从不后悔遇见妳。”

他走得极快,没有给自己回头的时间。

将要归乡了,倘若遣唐使在年底前来到长安,最迟一年之内,他们就会欧程归航。

不能再牵绊着祝晶的情感。得放手,让她自由。

即便归乡意谓着,今生也许再难相见了。

“恭彦!”祝晶追在他身后,直追到家门前,追不上了。她紧紧捉着手中的玉笛,彷佛那是唯一的慰藉。

不想说再见,可终究还是到了再见的时候了。尽管一直都知道他会归乡,也一直在心里做着准备,然而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刻,她才明白自己永远都没办法欣喜地送他回国。

该祝福他的。理智上这么说。

但感情的事……又哪里是理智说得通的呢。

第十六章目极千里兮伤春心(1)

开元十八年岁末,日本国第十次的遣唐使,包含大使多治比广成、副使中臣名代等,共有二十八个人得到入京的允许,浩浩荡荡来到了大唐的长安,参与了开元十九年正月元日在大明宫含元殿前所举行的朝贺仪式。

开元十九年,阿倍仲麻吕再度被擢升为左补阙,隶属门下省,仍掌讽谏、举荐之职,官拜从七品,深受唐明皇的倚仗。

朋友们开玩笑说,明皇可能不打算让他跟着日本大使们回国了。阿倍仲麻吕这回听进去了。

虽然多治比大使已经上表,向明皇请求放还留唐的学生,但明皇因为日本大使归航日期尚远,并未立即给予答复,只允许大使们可以自由在京城购物,新一批的留学生也准许进入国子监就读。

开元十九年春天,长安城又是百花盛开的时节。

在长安多年的留学生纷纷把握在唐所剩不多的时间,陆续与朋友们宴别。 多治比大使提议,最晚在六月时离开长安,因为返回扬州还得花上两个月,若等到冬天,海象不佳,那时要渡海归国,海路会更为艰难,容易发生船难。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