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春（2 / 2）
抚摸覆满血痕锈斑的外缘
看见井底倒映着爱情纯白模样
凝视的眼眶发散着清香
衔来的有关姑娘的侧脸相框很芬芳
她的心事被时间拿来播放
波浪激荡出起伏的记忆光芒
飘扬的灰尘反射空气中溢出的苍凉
注解写道爱不离伤很显眼
水草掩埋气泡的残骸包含
每一出每一幕有关情绪的过往
口渴的我迷茫发现
啜饮的井水源是一碗眼泪调成的汤
这滋味咸咸的
和面前这口用风霜打凿的伤
很像
她爱我她不爱我
她不爱我她爱我
她爱我爱我
她爱不爱我
她爱我爱我爱我爱我
爱她爱我
我爱她她爱我
我爱她爱我
为了挽救爱情，张默一只好写“绝笔书”一篇给梦如：
意映卿卿如晤：
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
得蒙爱妻一阅，不胜感纫。今见杲杲夏日，芊芊盛草，风景绮丽，然甚觉劬劳，无意赏花，缘思汝之切也!觉汝之美若泉解渴，若风沁脾，更若芬芳怡神，吾未能怜之惜之，触景伤情，不免涕怆。
吾至爱汝！然情路陂陀，使吾夜不能寐。借酒浇愁，以至謦欬咳血。相思成灾，恐吾余日无多。酒似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吾常喃喃，且忆汝之婀娜姣好，顿觉眼前翩若惊鸿。想吾一翩翩少年，为情虽九死其犹未悔矣！
汝忆否？余与汝誓：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实乃惊天地泣鬼神！吾爱汝之朴质，汝视余为挚友，双双赧颜！自此余之俅俅，弗可歌亦可泣！岂料昔日惨遭蹑踪，落人笑柄。余实觉觍面。本欲安慰，怎奈汝甚怒之。非前途窒碍而为余之痴笑，吾怫郁不解何为忌之。思忖良久，叹曰：“笑在吾声，痛在如心！汝爱吾之深费人思量，嗔怪实为常情！吾愿负荆以求偃然，然踌躇趑趄。念伤汝之过，感有泪在即。
吾真真不能忘汝也！而汝艴然似路人，睥睨焉陌生。今吾欲擗踊为吾爱之圮。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余饮痛哙悲：与朋友绝亦念旧，况夫妻乎？汝性狷急，然女子薄面，不类男子。默一不才，愚钝褦襶，涓微无能。睊睊而视，愧对吾爱。望汝相对，谓奢求乎？余心之悫，吾情之诚，汝不觉乎？吾尝追汝之躅，汝不动容乎？
呜呼哀哉，汝今与余无言矣！吾未诙谑而天戏吾乎？近旬茕茕，茶饭尽废。期汝转意回心，吾将佛戾不悖！重修珏玉之好，圆镜之谊。或待吾死，随吾之逝爱同窆以安其臲兀危。谨谢不拜！
等了数日，没有回音。张默一悲痛欲绝。正要死心，那头抛来希望：不就是道个歉吗，玩什么深沉？看得我累死了！念你惶恐诚笃，老娘就不计较了。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勿再自取斵丧，懂乎？over！
张默一转悲为喜，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本来还感慨孔子所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不想又多了个“母亲”……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原来现在的女孩爱借“母性的光辉”和婆婆争宠，怪不得丈夫“体贴”老婆——因为男孩通常亲近母亲！
爱妻心疼他，买来一大堆补血的东西。张默一只好当作被爱情滋润，喝药喝到想吐……张默一庆幸没有血书绢上，不然梁梦如不会忧从中来。以退为进，抱着必死的决心换回爱情，权衡一下还是值得的。
没过几天张默一就玉树临风，暗香拂面。惹得班上女生再次疯狂。那股若有似无，浮动飘逸的香水味在教室里蔓延，熏得人昏昏欲睡。他说经过调查，身上带有香味的男人更受女士青睐，且令人精神振奋，积极进取。古人又是极其注重仪表的。只有梁梦如后悔为什么心软，一不留神就原谅了这小子。
运动会上，天气转凉。梁梦如自告奋勇，又是跑步，又是跳远，又是后勤，又是宣传。结果跑一千米时因体力不支险些晕倒。张默一见势不妙，抱着梦如跑得比兔子还快。检查后医生说是月经不调，气血两虚所致。加上天气变化，过度劳累。才子心疼，脱下衣服给梦如披上。梦如一直跟他赌气，板着脸说：“都感冒了，再重点也无所谓。”那口气带有都已经强奸了，再来一次也无妨的坦然。才子更加不忍说何必这样呢？梁梦如突然就抱着张默一哭了起来，她哽咽着说：“我从小最讨厌谁笑话我，谁笑我我跟谁急！你以后再敢笑我我就咬掉你耳朵。”张默一大叫着捂住耳朵说你还真咬啊！梁梦如笑道：“赵敏怕张无忌不爱她，忘了她，才咬个牙印在他手上，我也要试试。”才子苦笑说：“我又不是张无忌。梁小姐你心眼挺少，脾气挺大。那以后我记住了，天天哭给你看总合你意了吧？”梁梦如一皱眉气的操起枕头就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张默一求饶：“大人不计小人过，老婆大人饶命啊！那我以后每天给你画眉吧？”只好依梦如的意去外面给她买吃的补充能量。
梁梦如望着张默一远去的背影，还透着笑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苦涩。
周辉和雨阳拍着默一的肩膀：“兄弟，你和你的那位合合分分，分分合合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们这闹的是哪一出啊？怎么看不明白啊？”张默一给了周辉一拳，“上次的帐还没跟你们算，她太敏感你们就别欺负她了。有事冲我来。”
张默一说：“女人真是难懂。《浮士德》里有句话说‘Daseuip-weiblichezeistunshihen（永恒的女性使我们向上）。可巢塞《尼姑的故事》里又提到‘Inpricipiomuliaresthominisconfusio（女人是祸水）。我都搞不清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就像个谜，神秘又刺激！我这辈子是欠她的。”其实他祸水、向上都想要。男人喜欢追逐女人，男人又该积极向上。历史上荒淫无道的暴君昏君们还可以拿女人做必要时的“挡箭牌”或亡国时的“替罪羊”，为自己托辞且有了警示后世不要重蹈覆辙的教育意义：足见女人对男人的重要性；永恒的祸水也是可以使人向上的。
他又说现在的社会都提倡男人有绅士风度，也就是要求男人做“gentlman”。其实就是做“有坡度的男人”。这和“有风度的男人”并不矛盾。男人既是个坡，那女人要征服男人，就要爬坡。征服的快感与爬上坡顶一样，其结果自然令人神往，可过程却经常苦不堪言。可见女人要征服男人，其实不一定要将男人踩在脚下，只要骑上“自行车”，在男人这个“坡”前摆出“S”路线，根据省力原则，真是一举两得，事半功倍。这不正体现了现在“做S型女人，走S型路线”的要求吗？这不正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吗？不过，“车”的好坏，“技术”高不高超，就要看每个女人的悟性和造化了。
一年一度的高考完毕，大家都对那篇红极一时，四处传扬的《赤兔之死》赞不绝口。只有张嗤之以鼻：“有跑题嫌疑不说，文笔其实也还凑合，这样的文章要多少有多少!”这个“霹雳”显然够震撼，大家认为他太狂傲，都不再则声。才子起初以为折服了大家，便自鸣得意。不料身后人群里响起异议：“张默一同学，别光说不练，请你写一百篇看看！”默一正要发火，转身顿时变成发冷，这才明白大家不是不再而是不敢则声。
“呵呵，我的文章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这个，一百篇……可能没有。三五篇——不成问题。”张默一擦着额头的冷汗跟班主任支吾。后来一篇文章让大家跌破眼镜，哑口无言。看来才子不是徒有虚名的。女生们更对他崇拜之至，巴不得以身相许，可惜被人捷足先登，质量更是没得说。只剩下自卑留给了众女生，自叹不如。
公元1000年，新纪元初始。一渔夫摇橹江上，泣下沾襟。为生计困亦为鳜鱼之死。
渔夫少时，尝随父渔。父忆昔日祖父言“人者，万物之灵，系与天地，融于万物。天地万物，自然一体。相生相克，则同生共存。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故粟谷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则林木不可胜用也。欲求鱼，则谙其性，循其所，依生息之道，尽休养之宜，则求鱼得鱼。牧者以季，则地沃草丰，牛羊肥美。农樵牧渔四者，国之根本。亦如休养生息之道，断不可违。根基失实则楼坍国崩。违天理者天将谴之。”渔夫点首称是，谨记于心。
父死之时告曰：“授之以鱼不若授之以渔。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夫乃宽其网隙，习其技艺。得小者放生，得大者则半以持生计，半以饲于池。枯季休渔，明季张网。此其所以生活充盈，其乐融融之故也。
忽一夜，渔夫闻池中似有人泣。循哭声寻，见池中一金鲤含泪旋游。众鱼皆浮于水，眨眼摇尾。渔人甚异之。然鱼知人来，不惊不沉。金鲤双目盈光，开合张翕，欲言又止。渔夫知其胸中有臆，腹内含语，乃抚其背叹曰：“鱼兄有话直言，务请节哀。不知为何恸哭，是否照顾不周？”鱼见其真诚便道：“非为汝供养有失周全。实为思乡情切而不得返。人皆言狐死首丘，落叶归根。岂知鱼辈虽卑微亦大类如此乎？近日江中同类告知：祸从天降，人类竭泽而渔。大小鱼儿皆遭围捕屠戮。有赶尽杀绝之势，无手下留情之意。众鱼皆无处藏身，离乡背井。然水库堤坝，拦截去路。有心善者，修渠道运河以利通行，方得以喘息繁衍。此地虽好，然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众鱼欲返而故地有变。事易时移非人力所能控驭，何况鱼乎？旧居已是满目疮痍，伤痕累累。污水废渣皆入于河。浊臭逼人，流涸溪枯，河床外显，浮萍蔽日，草木不生。蚌蛙虾蟹，异族邻里，或死或亡。忆往日江水湍急，清澈奔腾。鱼跃鸟栖，波光凝碧。粼粼日华，菁菁柳影。见今朝之惨状，则有锥心之痛，切肤之疼。凉凄凄不见桂魄，冷清清难闻虫鸣，呜呼痛哉！吾辈虽属异类，承蒙厚爱，得以保全，不胜感激。然多年困瘁此地，性情大变，恐难存于江河。今日之事痛心疾首，断不敢重回故里。此真为有家难回，苦不堪言。不若在此了却残生，亦不愿葬身于污毒，枉死于尘世。”言罢泪洒鱼池。
渔夫正欲劝慰然千头万绪，无可奈何。恍惊起而觉察系一幻梦，长嗟拭泪。金鲤之言，句句在耳，字字泣血。
翌日，夫游于江上，果如其所言。夫低语：“此般变故仅数日而已。吾怜之惜之，虽有过而无恶意。更其性之过，毁其家之举，孰重孰轻？本欲有生之年还其自由，世事难料矣！”江滩之上一鳜鱼搁浅，奄奄一息，其状惨不忍睹。渔夫仰天长叹道：“如此则十年无鱼，纵使百年休渔弃业，难辞其咎也！鱼之离水，何以成鱼！人之无业，怎为蒸黎？”
于是渔夫还而伴鱼，穷其一生，至死不渝。后人敬之为“多慕公”。
大家领教了吹牛也是要讲究实力的，表面赞赏有加，暗地不以为然：如此狂人，无可救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哪天遇见唐伯虎，他就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了。惋惜班里人再厚颜无耻都无出其右。真是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后来还是梁梦如硬是难倒了他：很简单，要张默一将《离骚》顺写同时倒背。其难度之高不亚于右手画圆，左手画方。还有念诗两首：
壹
早鶯歸簷齊歡唱，旾蠶彳亍绗絲忙。
艸窓懸月炤凣芲，僊荚瞢囬依槑廊。
贰
壹頭逃獵失血的鹿在荒埜
饑餓榦癟无覺
小谿咊溼地氷下彙閤的冬亱
虵鰲與鼃夢境竝列
陽光从喦靣上開得很無邪
隻昰犄角上那朶雪蘤已凋谢
默一挑战半天，只好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