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降临（2 / 2）
“什么……”
“果不其然，你们果然非常有趣，如果就这么让你死了那可太遗憾了，我不会杀你的，这个皇位以及你应得的一切我都会如数奉还，你就安心当你的国王吧。”
“真是抱歉，鄙人听不惯甜言蜜语，如果你以此来达到控制我的目的，那鄙人宁可赴死！”二世表现出异常的坚定。
“我确实不会杀你，谋权篡位向来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不久后天上就会落下一场天灾，而你却偏偏在天灾来临之时发动造反，你觉得天下人会顺从于一个夺权的反贼吗？”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二世眉头紧皱，额边冒汗，断臂的剧痛也在法术效力消失过后重现，神志愈发涣散。
“放心吧……这场天灾并非因你而起，我也不是来让你背负如此可悲的罪名，相反，我可以赐予你远超凡人的力量，让你顺理成章地登上王座，让你成为坎加洛特的新英雄，只要你愿意与我达成一笔交易……”
暴雨骤然停下，但乌云却并没有因此消散，而是如夜幕降临般染上了浓重的墨色，乌云间的电闪雷鸣变得愈发激烈，一阵无名雾霭也在此时从天而降，它快速扩散在帝国的大街小巷，很快便笼罩了整个临天城域。
“等了这么久，好戏终于开场了……”
莉可奎德依旧淡定地坐在在御膳房内，身前摆了一盘千层蛋糕，每一层都夹有不同的毒物，她切下一块后送入口中，随后露出了满足却诡异的微笑。
“这是什么味道……”
伴随着雾霭的弥漫，某种物质燃烧所产生的刺激性气味开始飘入到街上行人的鼻子里。
“大家快看！”
街道上其中一人指向了鹤静城的上空，引起了不少行人驻足观看，只见与云层等高的空中，一个直径长达上千米的巨大火球不知何时凝聚而成，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张，仿佛随时都会坠落或者被引爆，见此异象，人们心中的恐惧与不安顿时在脸上浮现，如病毒一般在人群中快速扩散。
“快跑！”
伴随着人群中一声凄厉的呐喊，人们瞬间乱作一团，并争先恐后地朝着城域外的方向逃离，秩序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的混乱与恐慌。
一阵闷响回荡在天际，逃跑中的人们被响声镇住了脚步，他们再度仰头看向了天空，火球在闷响声中炸开，盛放的红莲散发出烈日般的耀眼火光，随后爆炸产生的火环开始向四周扩散，最终竟点燃了天上的云团。燃烧的趋势如野马般一发不可收拾，化作烈火的云团很快便盖过了人们的头顶。
偏偏在此时，钟楼敲响了整点的钟声，受惊的鸟群飞向了各个方向，这本该是在提醒人们餐桌前共进晚餐，如今却听作死亡的宣判。
云团成块状坠落，带着熊熊烈火压向了地面，落地的瞬间又紧接着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往日热闹非凡的大街小巷在此刻沦为一片火海，大量房屋建筑都在爆炸中倒塌、摧毁，大量民众在逃跑与惨叫声中化作了灰烬，临天城域在这场无妄的天灾中彻底沦为炼狱。
鹤静城外形成了一个足以抵御灾难防御结界，城内的人都因结界而幸存于难，原本处于战乱的双方军队见此灾难后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战斗，新的混乱接踵而至，大量涌入的灾民不顾阻拦地冲入了城门，很快将城内大部分区域挤的水泄不通。
无形的结界若有若无地挡在上方，仿佛随时都会面临崩塌，爆炸声、轰鸣声此起彼伏，孩子的哭喊声、人们的哀嚎声萦绕在耳边，战死士兵的残肢断腿在地面上随处可见，民众当中不少人被灾难摧毁了家园，夺走了至亲，也有不少人被火焰烧成了重伤，哪怕幸存了下来也是生不如死，在各种痛苦的交织下，不管是民众还是士兵，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迷茫与绝望。
“仁慈的命运之神啊，您若是能听到我的祈求，还请您法外开恩，让我的家人远离战争的苦难吧！为此……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人群中一个少女暗自祈祷，却被一个陷入了癫狂的流浪汉撞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神罚！这一定神罚！我们谁都逃不掉！留在皇宫也是坐以待毙！”
一段疯狂的怒吼过后，流浪汉又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一个士兵装扮的人将少女从地上扶了起来。
“嗯……谢谢，长官大人，你的手臂！”
起身后少女惊讶地发现，士兵的另一只手臂被切断了不知去处，伤口处被绷带简单包扎了起来，鲜血还沿着断开的绷带往下滴，他的脸色因此变得煞白，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呵呵，跟那些身首异处的人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我很擅长处理伤口，这个就交给我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让我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吧，这是我作为一名士兵的尊严，只有这样才能让我铭记这场战争的愚蠢，为了争权夺利而同类相残，简直愚蠢至极，我想过去因为战争而死的人一定不比这场灾难的要少……”
随后士兵将手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不用管我，你的这份心意一定能拯救更多的人……”
说完后，士兵投来苦涩的微笑。
“人类之子的幸存者们……”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仿佛不只是她，所有人都能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也无法判断其年龄，听起来就像是是数个不同的人同时在说话。
“吾乃全知全能之神——盖亚，是你们的创造者，亦是毁灭者，这场灾难如你们所见，正是我的杰作……”
人群顿时陷入了安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鹤静城主殿上的光柱，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畏惧。
“你们的国王颐阳隐瞒了我的存在，他不仅欺骗了你们所有人，也欺骗了我！尔等的失敬是这场灾难降临的原因之一，不仅如此，你们的国王甚至还企图借助邪门歪道将我抹除，何等的大逆不道！”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相比起谈论这番话的真实性，他们更多是诉说境遇的悲惨以及批判国王的罪行，其中一个将军装扮的人站不住了，他站在了一辆战车上。
“肃静！造反了吗？仅仅因为一套毫无根据的说辞而质疑我们的国王，这不过是反贼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还没等将军说完，一块石头砸中了他的头，鲜血不停流下，紧接而来的是各种投掷物，将军不得不退下。
“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一直都躲在宫殿之下，没有经历过这场灾难，更没有经历过我们的痛苦，有什么资格斥责我们！”
“他的罪过凭什么由我们来买单！”……
……“打倒颐阳！将他赶下王座！”
“国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声讨此起彼伏，愤怒的情绪很快传遍了人群，他们愤然冲向了主殿，现场的士兵左右相盼，可双方军队都没有维持秩序的想法，一方面他们身上不同程度的伤势，另一方面则是经历过这般可怕的灾难后，这番言辞严重动摇了他们守卫鹤静城的决心。
冲突一触即发，偏偏在此时，一个用帘布包裹的不明物体沿着抛物线从主殿上丢了下来，拥挤的人群顿时因此散开，其中一个人大胆走上前，将帘布解开的那一刻他被吓倒在了地上。
“头……头颅……那是国王的头颅！”
“跪下——”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指令落下，民众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盖亚挺着发光的身躯出现在主殿的阳台上，这曾是国王用以演讲的神圣之地，一道绚烂的虹光也在此时从空中洒下。
“如你们所见，你们的国王已经被就地正法了，他死罪难逃，可你们这群愚民的不敬也同样难辞其咎，这场天火只是吾赐予人域的见面礼，至于临天以外的其他区域，吾将派发元素之灵作为使者，在说完这番话后随机选择一半的城域降下天灾，你们自求多福吧……”
盖亚说完后，这段话伴随着一阵狂妄的笑声回荡在人们的脑海，一阵可怕的氛围悄然而至。
盖亚说完后走回到屋内，此时二世竟安然无恙地坐在王座之上。
“这就是你所说的将我捧为英雄的戏码吗？看来在你这个造物主的眼里还真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呢。”
“彼此彼此，为了换取自己稳定的统治，你这个准国王不也是同意了交易，面对这即将逝去的尽半数国民的生命，你可是眼都不眨，转口便提出了新的条件……”
“稳定是一种平衡，既然您作为万能的造物主，那你应该很清楚平衡对于一个族群来说意味着什么，既然这场灾难是无法避免的，大部分人的死是无法逆转的结果，那么维护族群中剩余个体的稳定才是鄙人首要考虑的事情！”
“平衡……哈哈哈，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吧！这家伙你又将如何处置呢？作用在他身上的法术很快就会失效。”
盖亚说着，看向了一旁目光呆滞，如同丢了魂魄一般的莱斯特尔三世，他呆呆地看着早已逝去的颐阳。
“按照交易内容的其中一部分，他已经失去了颐阳相关的记忆，虚假的记忆很快便会替换原有的记忆，可你想好了吗？一旦记忆与现实之间存在的不合理矛盾太多，那么你的谎言即使是再精巧也会被识破。”
“已经足够了，说到底颐阳的话才是最大的谎言，我的儿子已经被这个伪君子欺骗多年，也是时候该了解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