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镜河(1 / 2)

农屋附近隐约飘来了悠然的歌谣,那是西海岸特有的童谣,歌颂着画卷中一个个征服海洋的航海家以及他们背后的传奇故事,伴随着歌声回荡在四周的是蔬菜浓汤烹煮的香味,结娜悠闲地准备着送往铁匠铺的饭菜,另一个锅内飘出了阵阵肉香,早在前段时间肉成了萨尔普地区的稀缺资源。

结娜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锅盖,腾腾热气扑面而来,即将出锅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色泽,无论是“色”、“香”都让人垂涎欲滴,她满怀期待地盛上一小碗尝了起来,肉块咸香弹牙,肉质鲜而不柴,暖意沿着食道快速蔓延至全身,脸上洋溢的笑容也反映出对菜品质量的满意。

“这味道真是令人怀念呢,手艺生疏了不少,毕竟好久没做这种新鲜的肉食了。”

看着厨房内一片狼藉,结娜挤出一丝苦笑。

“虽然有点狼狈,但也算是成功了吧,呵呵,不知道那家伙看到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结娜粗略看了一眼锅里冒着滚烫热气的肉与汤汁,随后端来洗好的餐具,将其中的一小碗盛好后放到了东达的照片前。

“爷爷,镜河今晚就要出征了,您可一定要保佑他呀!”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结娜心头一惊。

“结娜快开门!大事不妙了!”

“谁?是杰夫吗?”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结娜试探性地问道,她将锅撤到一旁,抄起烹饪时用过的刀藏在身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门缝,看到杰夫后方才长舒一口气。

反倒是杰夫被屋内的惨状吓了一跳,注意到结娜手上的刀后他连忙后撤了两步。

“天哪,怎么到处都是血和鸡毛……”

“想着镜河马上就要上山了,家里能吃的不多,就把唯一的母鸡给炖了,一不小心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结娜说着,将刀藏到了身后,脸上的笑容略带歉意。

“哦对了,我做了狮绒菜炖老母鸡,你来得正好,帮我尝尝味道呗!”

结娜转身便要去取碗筷。

“虽然我很乐意,但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没碰到席拉格吧?”

“什么?席拉格已经回来了?”

结娜脸色一变。

“对,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那个王八蛋……回到店里就知道欺负镜河!不过你这反应我也稍微放心了,看来那家伙还没来到挂雪银坡。”

“你刚刚说镜河?席拉格对镜河做了什么?”

结娜紧张地走上前询问。

“镜河……镜河他遭到了席拉格暗算,被治安队给带走了!”

杰夫将镜河流下的纸条递给了结娜。

“你说……什么?”

结娜接过纸条,当她确认了镜河的字迹后大惊失色,得此噩耗无异于晴天霹雳。

冰冷的牢狱内,各个区间都空空荡荡,为数不多的牢房还关押着犯人,在其中一个牢房内,一众狱警对着一名少年拳打脚踢,击打声与惨叫声回荡在过道上,对于其他的犯人来说,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节目,他们如庆典到来一般为施暴者欢呼喝彩,但对于少年来说,这一切不幸的源头竟是自己合乎情理的自卫,殴打持续了很久,直到少年奄奄一息,全身瘫软倒地,鲜血浸染了他身上的毛衣。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吧,怎么说他也是铁匠铺的人,把他打死了可没法向铁匠铺老板交代,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得罪了老板。”

领头的人正是把他关押至此的巡逻队队长,他对着着手下命令道,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手脚。

“小子,这次就当是买个教训,少惹那些得罪不起的人!”

伴随着铁门的重重关上,狱警们纷纷撤出了关押区,牢房内只剩下重伤的少年和冰冷的空气。

少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强忍着伤痛将身体挪到了牢房靠边的位置,这里是唯一可以看到光亮的的地方,他将紧握在手心的怀表打开,看到了母亲治愈心灵的微笑后紊乱的呼吸才稍稍平缓了下来。

“孩子,你还好吧?”

光线的另一侧照到了隔壁牢房,一个白发苍苍、两鬓斑白的老者悠然地倚靠在铁栏上,他递给镜河一条毛巾。

“拿着吧,擦擦你脸上的血。”

在萨尔普,牢房与牢房之间也是以铁栏相隔,犯人之间并没有多少隐私可言,但考虑到萨尔普资源紧缺,因此也曾规定任何犯人的关押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周,只是到了后来,这个规定就变得可有可无,同一个牢房内甚至会出现好几具腐烂发臭且无人处理的犯人尸体。

少年犹豫了数秒,他本就不愿相信牢房内的任何一个人,监狱内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席拉格派来谋害自己的,再加上眼前这个老人看上去十分面生,因此最后还是没有接过毛巾。

“哈哈哈,刚刚经历了这般不幸,也难怪你会心存戒备呢。”老者说着,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将手里毛巾放在了铁栏上。

“恕我冒昧,老人家,我在萨尔普待了这么久也不曾见到过你,你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何被关押此地呢?”镜河一边查看着身上的伤,一边问道。

“你叫镜河对吧?”老者没有正面回答镜河,而是试探性地反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监狱里偶尔也会打听到一些饶有趣味的传闻,当然也包括了萨尔普城域远近闻名的铁匠铺内藏着一个未曾谋面的神秘匠人,他天赋异禀,萨尔普的大部分猎具在经过他的精心打磨后都成为了狩猎场上的绝佳利器,那个匠人说的恐怕就是你吧?”老者有条有理地回答道。

“老人家你恐怕是搞错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匠人,你看我这体型,充其量也只是铁匠铺里打杂的伙计。”

镜河说完后吐出了口中的血水。

“手上长满了本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老茧,在被打的过程中还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双手,双手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老者说话间,镜河略带紧张地将手藏到身后。

“呵呵别紧张,老身说的这些也不过是猜想,对于你的身份老身无意干涉,更不会深究,既然你有所介怀那老身就当你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好了。”

“话说回来,老人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哈哈哈,老身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关押在这?我这里刚好有一个故事,如果你听懂了,你想知道的都会得到答案。”

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出来这么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类似于谜题一样的故事吗?好啊,老人家你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镜河顺水推舟,与他人交谈恰好也能分散他对于伤痛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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