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9章 集结1578(2 / 2)

毕竟民众的概念里,打仗就是武装者持械冲锋,战斗一定会陷入大乱斗,如此作战死伤率很高。自由民几乎就是自耕农,作为小有产者多数并不敢冒险。

只有那些完全相信雷格拉夫的人,才愿意以全家的命运做赌注,带上祖传的各种武器防具,将斑驳锈迹擦拭得锃光瓦亮,不再藏着掖着,以所谓“精锐法兰克步兵”的形象走出家。

就仿佛自己如祖父那般,自称:“就像为查理曼效力一般,我为麦西亚王效力。”

这种自耕农出生士兵,装备算是精良。

农奴对战争最有热情,但他们体质很差,能拿得出的武器装备更差。寄希望于通过战争劫掠一战翻身,参军的农奴家庭将自家有限的金属工具拿出来打造为矛与斧,既然这样做了,明年春耕全家人只能靠木器种植。

雷格拉夫计划带领这一千名男性壮劳力于二月春耕后出战,香农的春季来得早,他与老部下的北欧头脑已经适应本地的气候特色,不变的是春耕后再采取军事行动。

自征兵行动下达后一周,一千名新兵聚集于两村间的荒地,一周时间他们有着较为充足时间自备武器,如今他们聚集,表演得正是香农军事力量大赏。

这一天的天气还不错,天空虽然灰蒙蒙,太阳时隐时现,气温令所有出身北方的战士感觉适宜。

雷格拉夫与他的老兵提前聚集,他的身后是插在泥地的多支旗杆,黄蓝混色的麦西亚王旗于微微北风中肆意飘扬。

布鲁诺与他的萨克森军也到了,他的八十位战士大摇大摆走来,高举的则是一面十字旗,以及另一面干脆用黑炭涂写在白布上“SAKSON”字样的萨克森旗。

布鲁诺还带来了额外礼物,他大摇大摆而来,笑嘻嘻走近同样热情洋溢的妹夫雷格拉夫面前。

“看来我没有来迟。”

“兄弟,你来得正是时候。虽然,这是我的军队首次整训,你可以不来。”雷格拉夫说道。

“哦?不欢迎我?”

“我不敢。”

“你的整训岂能少了我?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布鲁诺笑道。

“还有礼物?”

“有的。看看我的人。”

就在布鲁诺的指引下,雷格拉夫注意下那些明显猎户出身的战士都背着麻布口袋,口袋毛茸茸得似有大量羽毛,定睛一看还真是羽毛。

“是箭?”雷格拉夫大喜。

“是箭!”布鲁诺走近妹夫,拍拍其肩膀,“你不是希望更多弓手吗?你的村民过去禁止狩猎也就缺乏弓手,甚至连懂做弓者都是寥寥,我的猎户完全不同。”

在布鲁诺的指引下,他的猎户陆续将满是箭的口袋卸下,以及一些仿佛打捆木柴一般的木棍卸下。

新鲜橡木的芯木削成“扁担”,经拉弯处理再被烘烤干,形成颇为干燥的有弧度“大扁担”,事实是它的确可以充当扁担,一头安装銎装矛头,也能凑合做短矛。

如此快速制作的弓必须做得足够粗大,才能尽量抵消自然掉磅问题,但掉磅是必然且快速的,不过想到战争不会持续长久、自己与雷格拉夫的联军可能也不会和奥尔良军死磕,不打高强度战斗,本来也不需要大量弓手,弓的掉磅问题可能对战斗影响有限。

箭矢的制作也是这般逻辑,因金属珍贵、銎装箭簇制作麻烦,于是大量箭簇根本就是兽骨打磨,箭羽就是大量禽类羽毛捆扎。

弓是凑合制作,箭矢更加凑合,对此布鲁诺也直言不讳:“比起你父亲军队的强大弓兵,我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个。我打算令我的人,人手一张弓,八十个兄弟同时射箭,也够敌人痛苦得了。”

雷格拉夫虽很遗憾,基于这倒霉的现实,他当然还是感谢大舅子的好意。

“你的新兵还在陆续走来,接下来怎么做?”布鲁诺接过谢意后又问。

“我已经准备了教官,接着就是整训两支旗队。直到圣诞节前这些男人都要训练,只有每周礼拜日所有人休息。”

听得,布鲁诺不禁吃了一惊:“你要求的训练强度太大了吧!七天训六天……”

雷格拉夫摇摇头:“我父亲说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再说,这群农民根本不懂作战,不似我们经过三年时间都强大了。”

这话也说进布鲁诺的心坎里。过去,这个年轻人对战争的理解非常肤浅,本以为自己继承威斯特伐利亚伯爵爵位后庸碌过一生,如今自己就是下一代萨克森公爵!

赌气式得跳上罗斯人南下的船意图历练为真男人,现在布鲁诺自觉已经能够令人刮目相看。但是,还不够疯狂。

布鲁诺想了想,又道:“也好,你训你的,我训我的。我会加强射箭训练,到时候我们共进退。”

那些香农与阿瓦内的新兵陆续走来,阳光下不少人的身子在反光,直到他们站在雷格拉夫面前,一众老兵才惊讶发现,居然有不少战士披着锁子甲就来了!即便大量甲衣有着深红锈迹。

甚至是那个“徙粮立信”的受益者自耕农保罗,这家伙把祖传的锁子甲、罩衣和铁皮盔穿戴好,继承自祖父的宽刃剑也戴上,扛着一支矛就来报道了。

诸如保罗这般打扮的人还有不少,他们共同的身份就是阿瓦内村自耕农。

保罗走近雷格拉夫,他把矛杆狠狠插在土里,摘下头盔难掩激动地问道:“我的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你?一位优秀法兰克战士?你从何而来?”雷格拉夫一时间的确懵了。

“我从阿瓦内村来。我,就是最初给您搬麦子的保罗,您是赏了我一百磅麦子。”

“哎哟,就是你?!”雷格拉夫一排脑门,其他的围观战士纷纷明白过来,但大伙的疑问更多了。

“保罗,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装备?你居然还有锁子甲。”雷格拉夫急不可耐问道。

“是我爷爷的武器装备,我继承了它。其实我家本来还有战马,多年前我也曾为图尔伯爵服役,参与过攻击安茹的战斗。我的战马死了,我受伤侥幸未死,自那之后……”在保罗展示自己胳膊上的巨大裂口伤疤后,他继续如实汇报:“贵族不给我抚恤,忽略我的战功,所以之后我主动逃避战争。但是,您与他们不同。”

听到这儿雷格拉夫已经明白了,他很欣喜自己手里还藏着法兰老兵。“我是和那些家伙不同。很抱歉我现在不能给你战马,你就以步兵姿态参战。我可以让你做百夫长,希望你真有这方面的能力。”

“万分感谢男爵大人的赏识。”说罢,这个保罗扶着矛杆已经单膝跪下。

“你叫我什么?男爵?”雷格拉夫勾头故作怒气质问道。

“对不起,是小人愚钝。感谢!麦西亚国王大人。”

“这就对了!你好好干,本王不会忘你的苦劳。未来,你能成为骑士。”

雷格拉夫昂起胸膛,他的打理成马尾的金发随风飘逸,此间做派犹如留里克第二,令在此观摩的老兵们纷纷有些恍惚。

至于雷格拉夫许诺给本地人封爵一事,老埃里克一伙儿自然有轻视态度。他们崇拜实力,大王给香农本地人许诺爵位是大王的权力,若是这个半跪的家伙做了懦夫,可没人给这种蠢材好脸色。

倘若此人在战场上勇敢,那就完全不同,如此勇敢的保罗可以做大伙儿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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