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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那位爽朗的灰原雄。

在上一个世界里,她从未见过这位少年。如果是这种性格的男人,不可能大半年都没有过一次交集。除非……有海外任务在身,又除非……

卿鸟再次看向满脸写着“高兴”的七海建人。

「那么……七海先生现在释怀了吗?」

——她曾这样问过八年后的七海先生。

「起码不用再见到同伴堆叠的尸体了。」

——八年后的夏油杰,这样告诉过她。

有一些情绪轰然在心口炸开。卿鸟一眨不眨地看着灰原雄。

这位灰原同学,会死。但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事件中。一时间,曾经失去同伴的画面与眼前的大眼少年混在一起,卿鸟下意识咬住自己的拇指。

五条悟正在台上撺掇两位新生来段歌舞表演,偶然一回头就见卿鸟凝视两位新生的模样。那双日常没心没肺的眼神里写了心事。

“……”

卿鸟:系统,这位灰原同学之后的剧情是什么的?

「您好宿主,系统只提供之前已经发生过的剧情汇报。如果您想要剧透未来的事,需要申请指定奖励任务来获取。」

「宿主需要现在申请吗?」

卿鸟:……申请了,没完成,会有惩罚吗?

「会哦。」

任务黑洞表示,让她想想。

迎新会一直闹到傍晚时分,中途还加入了碰巧路过的佐藤。载歌载舞一下午。

卿鸟感觉自己的脑壳都要被吵爆了。她原本想想象几只Q版五条悟上台和他们一起闹,但五条悟上一次莫名其妙的行为闪过脑海,于是作罢。

散会前,她喊住一边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分别添加了联系方式。

「卿鸟学姐,请多多指教!」

礼貌的元气男孩立刻发了短信过来。

卿鸟握着手机编辑短信,还没打出一个字来,就被人一下推到长廊的墙边。

一米九的个子把卿鸟眼前的光遮得严严实实,五条悟撑着她肩膀上方的空间,垂眸盯着她。

“我说你啊……”

“能不能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别人?”

第61章

卿鸟抬头望向五条悟。自那次突袭的亲吻后,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看过这位少年了。每次见面都是一顿术式教育。

白毛长长了一些,碎发落到墨镜后面,几乎快要戳到眼睛。

卿鸟下意识抬手, 想要拨开那缕白毛。她丝毫不惊讶少年正开着无下限, 指尖在距离他一厘米不到的位置停住。

“看你就可以?”少女收回手,抬眉反问。

五条悟被卿鸟先凝视再抬手接近的动作搅乱了心神,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开了术式,于是在卿鸟手腕落下的瞬间, 抬手一下握住了她。

卿鸟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这家伙,不会又想干出什么吃人的行为吧?

五条悟:“……”说没想象是假的,但真的没准备付诸行动。

这一次,他是被卿鸟的想象术式给蛊惑的。

五条悟握住卿鸟手腕的手指微用力, 一下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扯过来。一低头……墨镜戳到卿鸟的脸,鼻托戳到了他自己的眼。

白毛后退一步。两人同时捂住自己的脸。

“我刚才!”五条悟想要说什么。

“……被我的术式攻击了。”卿鸟蹲下身接话。

对!被她的术式攻击了!五条悟理直气壮抬起头。

那表示她刚才在想自己低头亲她那样的事吗?

五条悟眼神一亮, 刚想迈开步伐走回卿鸟身边……就被迎面而来一辆术式卡车撞飞了。

教学楼的墙面上瞬间出现一个大字人型的空洞。留下五条悟逆天的身高与大长腿影像。

结果就是要说的话一个字没能说出口,还获得额头长包成就。

夏油杰托腮, 用筷子戳戳五条悟额头上红到发亮的鼓包。丢下两个字:“活该。”

他和卿鸟晚上有个2级任务。准确的说,是夏油杰有个单独的2级任务,但卿鸟可以想象咒灵等级提高以及术式进化的能力很好用,哪怕是低级咒灵也能让任务显得不那么无聊, 酣畅淋漓地战斗一场。

美中不足,降服后咒灵的等级与能力会恢复到卿鸟想象之前的模样。

夜晚的歌舞伎町总是热闹非凡的。唯有一栋楼被围上了警戒线,里头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灯光。

夏油杰翻身上到三楼, 从犄角旮里暴力地把咒灵拽出来扔到一边。日常和他配合完美的少女今天却是心不在焉。甚至在咒灵靠近她的瞬间, 握着手里的术式大锤一下把咒灵祓除了。

“……”

“啊……”卿鸟抬头, 猛地想起这不是她的任务。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任务金要归我哦。”

“有心事吗?”夏油杰走到卿鸟面前, 弯腰与她平视。“来都来了,要不要偷一杯?”

视野里的歌舞伎町灯红酒绿,两个身着暗色校服的少年少女坐在漆黑一片的高处。夏油杰手边放了一瓶矿泉水,卿鸟手边放了一罐奶。

“偷一杯就偷奶吗。”卿鸟托腮,“来都来了,好歹开瓶冬佩利啊。”

“二级任务金哪里够开那种高级香槟啊。”夏油杰用矿泉水碰了碰卿鸟手里的灌装牛奶,算是干杯。“所以,小鸟最近在烦恼什么?十分依赖大脑的术式不适合心事重重哦。”

卿鸟喝了一口草莓牛奶,甜到去世。也不知道五条悟那家伙怎么那么爱喝这玩意儿。

夏油杰并不奇怪卿鸟的沉默。这位奇怪的同期生看起来过分“开朗”,但实际上关于自己的事,一个字都未曾提过。是那种掩藏在“外向”表象下的,极度自我保护主义者。

“我和灰原、七海一样,来自非术师家庭。”夏油杰自顾自说起来。其实这些话他也没和别人提起过,但如果是对象是卿鸟的话,好像可以没有阻碍地说出来。“父母算是寻常非术师眼中的‘废物’吧。”

可他们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自小就不让他做没有意义的事,所有的一切都为了长大后能成为有出息的人。

“夏油同学。”卿鸟忽然喊住夏油杰。

“嗯?”

“不可以杀生哦。”

夏油杰:……

自诩比五条悟成熟不少的夏油杰,此刻很想做出和五条悟一样的行为——扯住卿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使劲往两边扯。

“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不问过去,只看当下和未来。才是长大的意义吧。”卿鸟忽略夏油杰裂开的表情,随意向后一躺,望着满天繁星发起呆。

夏油杰有句话说的对。她的术式非常依赖大脑以及思绪,不适合心事重重。

“小鸟倒是有不少格言。”

“毕竟我有一个白毛心灵导师啊。”

居然说什么白毛心灵导师,你才多大。夏油杰好笑地看向身边很有故事的女同学,恰巧那双大而明亮的眼也望向他。

四目相对,一人坦诚一人退缩。

衣服布料摩挲的声音淹没在春日晚风中,卿鸟视野里的星空忽然不见了。

她疑惑地看着两手撑地,压在她上方的夏油杰。少年的气息离他很近,比上一次和五条悟在体术道场胡闹时还近。吵闹的歌舞伎町让人听不清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即便已经是如此相近的距离。

卿鸟依旧是最初的模样,除了疑惑再无其他。

夏油杰背着月光,面部融进浓浓夜色中,所以少女没有发现他神色细微的变化。

“你小子!下次喝酒不付钱就打断你的狗腿——”

下方传来非术师的喊声。

夏油杰从怔愣中回神,他松开手坐回原来的位置。“抱歉。”

卿鸟随之坐起身。

原来是这样啊。少女心想。比起五条悟让她又气又烦的困扰,又想接近又想踹飞的矛盾,夏油杰的忽然靠近并不会让她产生额外的情绪。

五条悟不按理出牌是一回事,反正他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不足以构成烦恼。而她对五条悟不算敞亮也不算坦诚的心事,才是一切负面情绪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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