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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他怎么会在……

不。这不是悟。

男人察觉到夏油杰的靠近, 他偏头看他, 然后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罩被丢在一边, 白色短发凌乱散开挡住男人的眼睛。那双独特的苍瞳掩在发丝后, 有一丝疲惫。

这位五条前辈,半个小时前应该还在东京湾附近的。这是任务告了一段落,就立刻返回了。

他也失去过小鸟啊。

夏油杰了然。抬步继续往前走,像没有看到他那般自然拧开门把手,走进病房,带上房门。

“悟,吃不吃关东煮。没有甜品,不许闹。”

病房外,五条老师看着手边黑发少年顺手留下的烧鸟串愣神片刻,然后垂眸勾了勾唇角。

不愧是杰呢。永远都会宠着五条悟和硝子。

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是辅助监督的消息。男人没有看具体信息,熄灭手机屏后起身离开。那盒烧鸟串留在长椅上,没有吃也没有带走。

卿鸟醒来的时候,两位少年正在月光下抢香菇。房间的灯没有开,于是画面有点诡异也有点好笑。她此刻丝毫没有咒力,呼吸也很轻,所以吵闹的少年没有发现她已经坐起身。

直到……

五条悟成功抢到香菇,一个回头。发现卿鸟静静看着他,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

白毛一口喷了才吃进嘴里的香菇,顺便被汤汁呛到。夏油杰也被忽然起身的长发少女惊到,倒吸一口冷气。

“很脏诶。”卿鸟蹙眉,十分嫌弃五条悟喷出来的香菇。“为什么不开灯,你们在交流夜光手表吗?”

虽然咒力没有丝毫恢复,大脑运转也很迟钝,但还是从前那个可惜长了张嘴的少女,没有一丝改变。

五条悟伸手抱住卿鸟,嗅她身上的气味,感受她的心跳与体温。

夏油杰离开病房,十分好心的替两人打开房间的灯。

卿鸟感觉不到咒力的存在与流动,分明穿越前也没这种神奇的东西存在,但来过又消失,感觉总是微妙的。没有咒力,她也无法再用术式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六眼不是医学仪器,检测不了卿鸟的身体状况。并且她现在的状态属于一种比较神奇的情况,除了本人,没有人能知道是什么感受。

“嗯……”卿鸟盘腿而坐,语速也比往常要慢一些。“真要形容的话,就像一个连续熬夜加班三天,没吃也没睡的非术师?”

这个形容很详细,但五条悟想象不出来那种感觉。他两手撑着卿鸟身体两侧的床单,弯腰靠近她。硝子的反转术式很厉害,细嫩的皮肤上已经看不到被两面宿傩斩击的痕迹。这只鸟除了现在有点呆,别的都还好。

胡乱使用术式反转导致大脑差点宕机的卿鸟,思维有些迟钝。尤其是五条悟还凑她那么近。

没有咒力的卿鸟,根本无法从少年细密又浓厚的咒力包围中抽身。更不用说她对这股气息是喜欢以及依赖的。

“我刚才亲过你哦。”无法无天的少年勇敢承认做过的坏事。

卿鸟:“……”眼皮一抽。

五条悟猜到她会是这样的表情,笑着额头贴上她。“让你亲回来,我超大方的。”

从前不觉术式好,此刻用不了才深知系统的补给包是多么给力。

卿鸟在少年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些特级咒灵都祓除了吗?东京还好吗?”卿鸟昏迷前的画面以及记忆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里,她想起白天的动乱。

“咒灵跑了两只。东京结界大崩盘,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吧。”

那只名为漏瑚的特级咒灵与他开战没多久,另一只眼睛上插着树枝的咒灵也来搅局。五条悟是准备一起祓除它们的。但卿鸟的咒力气息骤然消失,他便顾不得咒灵了。

哈?!都那么严重了?

卿鸟下巴掉落。“那你不去拯救一下世界吗?”

“我的世界就在这里,在我眼前。”

五条悟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不假思索。卿鸟心头一热,目光微颤,但又很快将想要拥抱少年的冲动按下。

白毛没感觉自己刚才撩了少女一下。他十分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你干嘛要把小惠抹掉?”

啊这……

卿鸟垂眸仔细回忆。

“宿傩切了虎杖的手指要喂给小惠吃。感觉像是要换受肉/体。”

她的咒力极限抹不掉十几根手指力量的两面宿傩,只能委屈小惠了。

“所以我现在感觉不到咒力是抹掉小惠的反噬吗?”

“基本是这样没错。等小惠掉回这个世界,你的咒力应该就能恢复了。”

于是两人同时抬头看天。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卿鸟记得有好一些被她用术式抹掉的东西都还没掉回来呢。

区别于落陷的城,慌乱的人,五月里的夜,灿烂星光与月光相辉交映,美不胜收。

五条老师探视完钉崎的伤,安慰精神状态不佳的虎杖,最后一个人站到阳台上。

“小鸟醒了哦。”

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五条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不去休息吗?今天忙了很久吧硝子。”

“最忙的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家入硝子走到五条悟身边。她想起那个少年固执的模样。身边的男人,高专时期也是那样自大、不在意身边人的目光与评价。

“不是自己的世界,就格外任性呢五条同学。”

“那个小鬼。”五条悟转身背倚阳台围栏。语气里满是嫌弃,表情却很复杂,有羡慕有感慨也有无奈。

他当然有资格任性。他是放弃了自己的世界来的。

五条悟没有太多时间休息亦或是停下脚步。他又要去到城市的另一边,祓除那些源源不断滋生的咒灵。他抬步就要离开,口袋里的手机霎时震动起来。

是卿鸟。

“嗯?”五条悟狐疑地接起电话。“小鸟?”

“前辈,我知道怎么对付两面宿傩了!不用再让悠仁吃手指了。”

“让天元成为两面宿傩的受□□,最后封印在狱门疆内?”

“可是十一年前的同化失败已经导致天元加速衰老,并向更高次元的生命体进化。祂现在的状态应该无法成为受肉/体。”

卿鸟伸手挠挠自己的脑袋,“天元的灵魂无处不在,祂失去了肉/体的束缚。但那只满脸缝合线的咒灵触碰到灵魂后可以随意改变形状,以他的术式能力推断,只要灵魂不死,他就能重塑肉/体。是肉/体高于灵魂,还是灵魂高于肉/体,我们可以试试。”

五条前辈两手抱肘倚墙而立。

计划到这里,是可行的。但依旧有漏洞。

“天元不配合,重塑肉/体失败,又或者……”

“不配合就打到祂配合为止嘛。”白毛少年含着棒棒糖坐在卿鸟身侧。17岁的他就准备阻止天内理子的同化,和杰一起与咒术届宣战。

怎么28岁的自己反而有点束手束脚。五条悟不明白。

“为了确保重塑不会失败,我会让那只咒灵和天元在我的领域里完成「转变」。”实际上卿鸟没准备赌肉/体和灵魂到底哪个才是主导。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强制”灵魂高于一切。

在她的理想乡里完成受/肉的步骤。

男人眼罩后的目光落到少女身上。

此刻丝毫没有咒力的卿鸟,倒是很敢想。

嘛,这才是她,是他碰巧带回来的叛逆后辈。不受约束不受束缚,敢想也敢做。投射了他内心被上了枷锁的小人。

“为什么一定是天元?小鸟还有别的理由吧?”

状态尚未恢复的少女点点头。“那日和天元那个垃圾桶脑袋聊完,我一直在想。在没有天元结界的海外,不论是咒灵还是咒术师都很少,非术师的世界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星浆体、六眼与天元以因果联系在一起,实际是为祂的「不死」打补丁。”

“非术师的世界根本不需要进化。天元既不能让咒灵不滋生,也不能压制古老的诅咒,还不如能关押魔鬼三五百年的法器有用。祂的存在更像是强行拔高这个地方的咒力影响,陷入咒灵等级高,咒术师等级更高,于是咒灵等级再提升的恶性循环里……以便咒术界更好的控制非术师。但是每日奔波于咒灵间,甚至牺牲的咒术师,并不是头部掌权的家伙。”

在这个怪圈里,受害的永远是她的同伴。卿鸟不喜欢这个束缚圈。

“一个没有天元的咒术界,是真正生态平衡的序幕。”少女抬眸看向曾经的老师。目光坚定。“也是咒术师的尽头。”

虽然找一具受肉/体吞下20根手指,然后用狱门疆将两面宿傩封印才是最保险的做法。但五条悟愿意让卿鸟一试。

男人几步走上前。

出了奇的,过去每一个瞬间都防备他靠近卿鸟的少年,今天没有摆出随时要决斗的姿态。

“如果失败了呢?”

“那……我们再一起补个天?”

言下之意,这个篓子是必须要捅。

“那就让小惠快点回来吧。”五条前辈轻松一笑,拍拍卿鸟的头顶。

卿鸟:“……”

这个……她控制不了!

一下,两下,三下——

五条前辈一共拍了卿鸟的头顶三下,也是少年允许的临界点。羽毛球精再度抬手的瞬间,他啪一下拍掉了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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