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吞雾销（1 / 2）
此时已至大河河堤之上，面前河流湍急浑浊，令人望而生畏。
任屠稍稍平复心情，左右查看，并没有见到船只的影子。
“看来只能游过对岸了！”
任屠心思刚定，就听闻身后呼呼风声，一长须老者正快速逼近，来者不善。
“竟然敢杀我玄铁邬弟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拿命来！”
话到任屠耳边，硕大的巴掌也同时呼至面前。
任屠虽然吃惊，手上却是不慢，第一时间抽出杀猪刀隔开巴掌，又运起戏浪法门路，一招摇槊反手挥刀划向对方胸膛。
老者有些惊讶，轻轻捏住刀尖，停下了攻击。
“这老头怎么声音大，雨点小，架势唬人却没什么杀伤力。”
任屠心中奇怪，用力抽动，杀猪刀却纹丝不动。
“你居然也修得了戏浪法，看起来已是融会贯通，怪不得能杀了那个纨绔。用杀猪刀杀他那种畜生，倒也是合情合理。也罢，我便送你一场机遇！看好了小子！”
老者嘴巴不动，声音却传入任屠耳中，他神情愤怒，眼神却带着笑意。
松开刀尖，老者开始运功，一掌拍至任屠面前，任屠尚能看清轨迹，挥刀来挡。气力却在接触到身体之前散去，只是轻轻拍在刀面。
第二掌拍来，速度陡快，力度攀升，任屠仅能看到残影，来不及挥刀，气力却同样未接触到身体便散开，只是轻轻拍着胸口。
第三掌拍来，带着浪浪涛声连绵不绝。
第四掌，涛声依旧，只是兴起狂风。
第五掌，狂风呼啸，逐浪拍空，任屠只觉自己如海啸中的帆船，剧烈摇荡。
第六掌、第七掌、不知道多少掌过去，任屠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但是老者掌力带来的气势却令他有些发软，同时心中涌起无限的渴望，这便是武学功法吗？
忽然，老者停下掌势，只觉得风平浪静、海阔天空，远处马道上激起无数飞灰，狂奔的马蹄声轰鸣。
老者面色一变，大喝道：“孽畜受死！”
传入任屠耳中却变成了：“没时间了，不管你看清没看清，等会入了大河就速速沉底！”
任屠面色一定，轻声道：“多谢前辈指教，小子有所领悟！”
老者闻言面色大悦，厉声道：“接好了！”
一股剧烈的波动卷席着大河流水拍击在任屠小腹，将其远远击入大河，溅起一波浪花便沉入水中，失去了身影。
恐怖的吸力将堤坝都冲出个口子，决堤的河水朝着口子倾泄而出，涌向老者，却在其面前定格，顺从的卷起泥石，再次将堤坝堵住。
此时后方人马姗姗来迟，其中一人一马当先，满脸怒火，问道：“闻长老，那孽畜身在何处？”
“自然是死了。”
闻波一脸淡然，撇了眼河面。
“尸首何在？”
那人不依不饶。
“马枚，你接我一掌也得经脉寸断，何况凡夫，若是信不过，自可到河底寻觅。”
马枚脸色铁青，前行两步就要查探，又听到闻波阴阳的声音。
“不过你那废物儿子能死在流民手里，也算是继承你的天赋。往日他人说你儿子是婆娘偷人生的，老夫还有几分认同，今日却是替你感到不平，分明是亲生的！”
闻波缕缕胡须，一脸愤愤，似乎在为马枚打抱不平。
马枚身后帮众闻言纷纷抽刀，怒视闻波，却被马枚拦住。
“闻长老是准备助我一同寻找那孽畜吗？”
马枚脸色阴沉的像是块玄铁，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
“没种的东西。”
闻波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返回城去。
“舵主！”
帮众怒目圆睁。
“不必理会这条丧家的老狗，你们速速向下游寻找，不过片刻时间，他没有控水法，游不出几里。”
帮众领了命令，纷纷朝着下游奔去，马枚则蓄劲控水，仔细感触水中气息，果然寻得一丝血气朝着上游而去。
“小畜生倒是会跑。”
马枚痛骂一声，寻着血气朝上游而去。
……
城外的流民营已成了血地，愤怒的流民在马刀面前像是麦苗一样一茬茬倒下，血液残肢铺满营帐，无数绝望的眼睛失神的望着天空上愈发聚集的乌云。
“这些流民砍起来比妖魔爽快多了！”
一名骑兵追砍着几个逃命的流民，跑不动了便戳上一刀，看着流民绝望的大哭，跳起来狂奔，以此为乐，发出猖狂的笑声。
“下雨了？”
一滴粘稠的液体滴在他脸上，带着浓郁的香味，好奇的骑兵抬头望天。
高天的乌云中，一张圆形的巨大伞盖挂在云端，流苏状触手在伞盖边缘飘荡，伞盖上微小的空洞正滴落着一滴滴乳白的液体。
“什么……东西？”
骑兵目瞪口呆。
激烈的钟鼓声忽然在襄阳城头响起。
“何方妖孽！”
一道爆呵同时传到骑兵耳边，他只看到，那些微小的空洞合并成一张无底的空洞，像是云雾一般缓缓飘下，像是蝴蝶吮吸时探出的口器。
紧接着，难民营被鲜血浇筑的土地开始崩解，一片片飘上天空，血泥、碎肢、残肉、受伤挣扎的流民和肆意屠戮的官兵在此刻统一的失重飘起，在绝望恐惧的尖啸声中以极快的速度飞入巨口，片刻之间，黑漆的乌云就被染上了血色。
此时城头一道黄铜色的金光闪耀，只见一把穿天的大戟挥出，锋锐的光辉划过还未收回的口器，云兽两端如行云般飘散。
空中远远望去只是大圆盘，伴随着血雨腥风落到地上，却变成涵盖方圆的大雾，浓郁的像是牛奶一般，雾气沿着大河朝上下游蔓延，能见度不过十步。而随着云雾坠落的血肉，在接触到云雾的过程中便纷纷消融成血泥骨泥，在城外厚厚的铺上一层红白泥浆。
“千变鳞戟！龙鳞式！翔空！”
城头声音又响，参天的大戟化作一道真龙神影，游走在乌云之中四处撕打，在如鹰唳般的尖嚎声中，远空上凝聚的乌云四散而逃，同时朝着襄阳城撒下瓢泼液体。
“龟鳞式！回天！”
大戟化为一道金光，牢牢笼罩在整个襄阳城上空，液体接触到金光，发出滋滋咂咂的腐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