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年年除夕岁岁迎春(1 / 2)

东北农村进了腊月就开始有了年味儿,小年前后,各家的学生都放寒假后,更是家家都开始杀年猪。

新鲜的猪血和陈年荞面做成的血肠,还有干白菜、槽头肉做的杀猪菜,都让潇潇质疑到底这是正宗的东北杀猪菜,还是酸菜五花肉的是。

一家杀猪,全村赴宴,人声鼎沸中,主人家更是满脸的骄傲。

在农村,过年能杀一口年猪的才是过日子的人家,而大家都过来吃席,则是说明主人家平日里人缘不错。

也有那人缘不好的,猪倒是杀了,却没人来,这事能传出去好几个村子,相熟和不相熟的,下次一提到哪个村的那个谁,第一反应就是没啥人缘,敬而远之。

东北的爷们儿这个时候一天两场酒必不可少,家家都等着自家孩子放假回来才杀猪,忽的一下子,全都放假回来了,有时候一天好几家杀猪的,都得去。

老一辈的东北农村女人还有着吃饭不上桌的习惯,晚一辈的女子可就没那个封建陋习了,这边爷们儿划拳喝酒,那边女人们单开一桌,吃的特别欢。

小时候一有杀猪的人家,七八岁的小孩子们就围着杀猪匠转悠,等到杀猪匠把猪尿泡扔出来时,几个孩子用沙土揉吧揉吧就吹出一个气球,然后各种的踢。

很多年后才知道,儿时踢的尿泡居然可以做松仁小肚,而且还挺贵。

回来的这几个月里,潇潇完美的融入了环境,一开始彬彬有礼的样子,被婆婆说你这丫头得闯荡点,柔柔弱弱的以后到了婆家多受气,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成了婆婆。

看到潇潇现在在女人那桌和那些老娘们儿小媳妇荤素不忌的瞎聊,志强心说,妈你听听,你听听,这话她是咋能说出口的?

在东北,如果一个妈妈说她家的那个犊子怎么怎么样,她口里的犊子,百分百是儿子。

但凡一个妈妈嘴里念叨着“我的好大儿”,百分之八十,那个好大儿是个女孩子。

一辈子没儿子的人家,到了一定岁数后也知道强求不得,也就管不了祖宗香火传承了,话说重点儿,就是祖宗那边肯定没积德,所以没儿子,香火断了也就断了。

都是新中国了,哪里还会有吃绝户这一说,一旦撒手人寰,人家女儿往那一站,叔叔伯伯们谁敢多说一个字?

像志强这样家里没女儿的人家,大都把儿媳妇当女儿看待的,别看农村老父亲没什么文化,可就是知道人家姑娘嫁过来,就没了依靠,小两口有点矛盾,不分对错,必须先给自己儿子一顿板子。为啥?人家无依无靠的在这家里,公婆不给撑腰,谁给撑腰?

倒也有那婆媳不和打成一团的,一个是媳妇终于熬成婆,一个是凭什么受你的气?结果不还是要么离,要么过。

夜晚热热的火炕上,潇潇还带着酒意,在志强怀里说道:

“老公,我太喜欢这里了。”

“在这里不觉得委屈和无聊吗?”

“哪里来的委屈?而且也不无聊。”

潇潇支起半边身子,用食指弯了个勾,说道:

“今天二表嫂说表哥那个是这个形状,和狗的一样。哈哈哈……”

“我的天呐,你和那帮老娘们儿就学不出好。”

“我和她们说,我老公的像驴。”

志强觉得过了年得赶紧落实承包荒山这事儿,不然再在村里待几个月,潇潇不定学成啥样呢?!

这年的腊月二十五的清早,一个身材清瘦,小腹隆起的漂亮姑娘进村后,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大军的家里。

此时的院子里,大军父亲正忙着给牲口喂料,大军妈正拎着泡发的黄豆,准备着做豆腐。

忽然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这里是吴大军家吗?”

大军爹放下草料,看到门外那个年轻姑娘,回答道:

“这是吴大军家啊,我是他爹,姑娘你是谁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姑娘,走进院里,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声说道:

“爹,我是大军的媳妇,你们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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