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仇人马彪(2 / 2)

有了这三绝,醉仙池的生意可想而知,但有个规矩,每天最多只接待九名贵客,因为它只有九个暖间,汤水每天只烧一次,因而所需不菲,若是楷背修脚,茶水瓜果全部算上,一次沐浴至少要上十两银子,这已超过许多普通人家一年收入,可谓奢侈。

即便如此,醉仙池的暖席还是一票难求,因为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就在这样的地方,马彪却常年包下一间,随到随洗。

摸清马彪这个僻好之后,石碎决定从此处下手。一番打听,他洗去污垢,怀揣着菜刀,想尽办法跟着一支商队南下去了扬州。

扬州除了富庶,还另有一般独特之处,便是揩背修脚,这两种行当虽属下九流,但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而这两行的状元就在扬州。

南刘北蔡。刘一手住在扬州城南,他十六岁入行,至今已三十多年。他揩背只需一只手,敲拿拍按,上下翻飞,片刻之间便令人骨酥筋软,飘飘欲仙,那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多日之后,石碎终于到了扬州城,那队商人见他可怜,临别时给了他些吃的,还有五十文钱。

他舍不得花,四处打听,终于在城南一处巷子里,敲开了刘一手家那扇破败的木门。

说明来意之后,刘一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他看着石碎双膝跪地,满眼泪水,捧出五十文钱的时候,心肠一软,还是将他领进了房中。

干燥阴暗的室内,除了一张木床和几只破碗,别无他物,坐在床上,头发灰白的刘一手慢慢向他讲起这行的苦衷。

虽然他名声在外,也是下九流卑贱之身,就算手艺再好,也会受人鄙视,难脱困苦。再者给人揩背看似简单,要想学好学精却着实不易,必须下一番苦功。

昔年他也曾带过几名徒弟,都是迫于生计,只为混碗饭吃,很快便另谋出路。他孤身一人,如今年事渐高,身体也每况愈下,尤其是双腿僵硬,就是多站一会,都觉酸痛难忍,再也吃不了这碗饭了,只能苦捱着罢了。

听完之后,石碎默默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只跪在地上,冲着刘一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拜师大礼,刘一手见他如此,也是有些意外。他一生可谓饱经沧桑,阅人无数,眼前这个少年虽然瘦弱,却让他看到一种百折不挠,永不屈服的力量,于是思虑再三,他将石碎拉起来,就算收下了这个徒弟。

之后,他简单问了几句,便拉过石碎的手,看了看又摸了摸,拿出二十文钱,让他去买些白醋和蜂蜜回来,浸泡双手,以便能让他的手更柔软,更灵活。

自此他便住了下来,白天习练各种手法,晚上找一没人之地,手上缠着布劈砍树桩,就这样节衣缩食,刘一手把棺材本也拿出来,勉强度日。

转眼一年半过去,石碎个头长了不少,手法也练得极为纯熟,他不想再拖累刘一手,准备回去。辞别那天,他跪在地上再次磕了三个响头,说只要不死定会回来看望。

一年多朝夕相处,刘一手早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心中也是难舍,但他知道,石碎有自己的路要走,他的将来不在这里,所以也未曾挽留,只是一再叮嘱,让他事事小心。

二人洒泪而别,石碎终于踏上归途。多日之后,他再次回到了济州城,几天观察下来,果见马彪还是一如既往,嚣张跋扈,寻欢作乐,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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