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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这段描述是褒是贬,全看大老板怎么看。

“他干得还可以。”M女士选取了不褒不贬的中性评价,“丹尼尔·哈里森的死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了。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人真的死了吗?”

“妮可·可汗从哥谭河下游捞出了他的尸体,女士。”

角落里有个男人举手说道,“我们检查了DNA,也联系哈里森的亲属确认过,的确是本人。”

邦德问:“所以他真是无辜的?那为什么会刚巧出现在哥谭?”

“邦德,我因为这件事和布莱恩·纽曼有关而允许你来旁听,并不是让你随意发言。”

M女士提醒他,又说,“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你们谁研究过所罗曼·连恩留下的优盘了?”

“我。”一个分析师说道,“优盘里有几份文件,首先是丹尼尔·哈里森的论文。

“他的毕业论文的选题和哥谭有关,这就是他跑去美国的原因。资料显示哈里森在犯罪学和民俗学这个两个方向上都卓有造诣,他仅仅依靠搜集和整理历史资料,就捋清了哥谭市庞大的犯罪网络中的一部分,这也导致法尔科内和一些哥谭市的老牌犯罪家族注意到了他。”

M女士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定位器实际针对的目标是哈里森,纽曼特工偶然出现在哥谭警局并拿走定位器,反而破坏了他们的原计划。”

分析师说:“至少所罗门·连恩想要让我们……呃,想要让纽曼特工相信这一点。优盘里有一段警局的监控录像,记录内容是丹尼尔·哈里森把口香糖放在桌上,警察安装定位器,又把口香糖放回去的过程。”

M女士:“那他跳下飞机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一点,我们询问了哈里森的父母。”分析师略有为难地回答,“这对夫妻说哈里森确实出于兴趣学习过低空跳伞。他在核弹运输机上找到降落伞、为了自保从那上面跳下去也不是说不通。”

“他的父母有问题吗?”

“时间有限,我们暂时只审查了他们的经济来源和近期接触对象,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M女士面色不变,镇定地说道:“实际上,还有一种可能是所罗门·连恩看重人才,于是盯上了丹尼尔·哈里森。后者在威逼利诱下选择勾结恐怖分子,因此警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演给纽曼特工看的。”

“……”

会议室里又一次陷入寂静。

包括邦德在内,没有任何人对M女士这番缺乏证据的推论表示反对。

几秒钟后,M女士再度开口:“你们都认同其合理性?那么报告上暂时就这么写,通知布莱恩·纽曼调查结果时也这样说。此外,记得少讲废话——我不希望看到手底下再出现像所罗门·连恩那样喜欢夸夸其谈的人。”

她的权威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每个人都向同一个方向颔首致意表示认同,只有詹姆斯·邦德高高举起手,发言在同僚识时务的沉默中显得尤其突兀:“女士。”

M女士站起身,冷漠地问:“你还有什么事,邦德?”

“您行事正确,下令果决,我对您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邦德说,“我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请允许我提出来:您究竟打算将布莱恩·纽曼关到什么时候?假如他被放出来的那天遥遥无期,我作为他的长官兼父亲,能否申请在这期间见他一面?”

而此时布莱恩正蹲在房间里打游戏。

他从美国回来以后, 就被MI6没收所有对外联络设备关进了小黑屋,毕竟所罗门·连恩身为幕后黑手,贴脸对他一通输出,杀的人里除了丹尼尔之外还有个哥谭市警察局局长。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但所罗门自称杀死丹尼尔是为了报复布莱恩, 警局局长的死还直接被嫁祸在布莱恩头上。

除此之外, 布莱恩离开队友孤身一人去见反派Boss,前后失联时间加到一起超过72小时, 与连恩的对话录音是他提供的,局长的死是连恩所为也是他一面之词, 目前GCPD警员詹姆斯·戈登正因涉嫌放走暗杀局长的凶手而接受调查, 事发之前戈登又与布莱恩因抢劫案提前接触过……

总而言之,整起事件缺乏目击者、无法确认的地方太多了, 所罗门·连恩的身份还尤其敏感,军情六处必须得反复调查布莱恩提供的信息的真实性。说得难听一点,布莱恩现在是有自编自导叛逃可能的重要嫌疑犯。

他这短短几天里见到的测谎人员比他这辈子见过的都多。

不过待遇总归是不差的。虽然待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能干比较无聊,工作人员却也尽力满足他的各项要求了,听说布莱恩家里有鬼泣三的存档, 还特意帮忙跑了一趟给他取过来, 顺便开玩笑问道:

“你们外勤在现实里跑酷, 电脑上还玩动作游戏,不觉得无聊吗?”

布莱恩:“……”

住口啊!

不要让他产生打游戏也是在上班的错觉!!

但后勤的无心之言终究给他留下了一点阴影。布莱恩看着鬼泣男主但丁常用的那两把神似M1911手槍的武器总觉得别扭,最后把存档一关,点开了双人合作游戏《传送门》,呼唤外面的守卫:

“打游戏吗?”

守卫只迟疑了一小下, 便美滋滋地坐过来接过布莱恩的手柄。

于是当天下午,艾什·柯本与测谎专家带着一堆设备再次走进‘牢房’时, 就听到布莱恩指挥‘牢房看守’说:

“你得把传送门开到你右边那面墙上,我才能从房间里出去。”

‘牢房看守’认真回答:“好的,我马上放你出来。”

柯本:“……”

他用力咳嗽两声,提醒他们有人来了。

守卫顿时扔下手柄,有点惊慌地站起来向他行礼,布莱恩却收敛表情坐在那没动。

柯本示意守卫离开。等人走后,他坐在布莱恩对面,先是递给布莱恩一本钓鱼技巧大全作为见面礼,然后才说道:“高兴点,反正你难得有这么多空闲,干脆配合一下我们。”

布莱恩沉着脸说道:“我已经配合很多天了。我正常完成任务,没有隐瞒任何事,美国发生的意外并不是我的责任。”

柯本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还挺有意思的。布莱恩不是那种藏不住情绪、或者会不分场合表达不满的人,他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这么明显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有用。

“你像是商场里得不到想要的洋娃娃,于是对着父母大喊大叫的小姑娘。”

布莱恩:“……”

他被说得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变得含蓄了许多。

“抱歉。”柯本毫无诚意地说,“我前几天刚见过我兄长家的女儿,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说话间,他把系在胸部的血压传感器和挂在手腕上测量脉搏的装置递过去,看布莱恩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戴上,最后再把手指上的皮肤电传感器一套,问询过程就随时可以开始了。

这两天同样的流程重复过不知多少回,主持测试的人也换过很多次,艾什·柯本是最新的考官,他和布莱恩的关系好得显而易见,因此他的到来多少意味着MI6对布莱恩正逐渐放心。

重复测试的理由是测谎仪准确率并非100%可靠。

经常说谎的人能够通过控制自己的心跳和血压蒙骗过机器,有时当事人的测谎结果还会受到情绪影响,比如诚实又老实的人就容易在受到怀疑的时候感到紧张,从而被认为没说实话。

另一方面,他们询问布莱恩的问题也不是始终都完全一致的。若是问题的引导性或暗示性太强,受测者可能提供错误的回答,反过来说,如果问题过于笼统,也很难得出准确结果。

再加上考官或许会存在偏见。例如艾什·柯本会偏向于布莱恩说的是实话,换成一个极度讨厌布莱恩的人,在相同的情况下却会认为他在说谎。

布莱恩双手搭在靠背椅的扶手上,眼睛盯着前方的电视黑屏。

柯本先是闲适地问了几个不相关的问题以确认他的状态:“你从美国回来以后的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布莱恩面无表情地回应:“挺好。”

旁边的专家时刻注意着测谎仪主机的反馈,看到布莱恩的血压和心跳产生波动之后对柯本点了点头——那句话是谎话。

柯本心中一乐,问道:“难道你更喜欢在美国的生活?”

布莱恩:“不喜欢,准确地说是挺讨厌的。”

这是真话。

柯本:“但我记得你在美国有不少朋友。”

“有。”布莱恩肯定地说,“我在霍金斯镇遇到的同学,我们直到今天还有联络。”

柯本好奇地问:“你最开始去美国就是为了去见他们?”

一个多月前,布莱恩连夜离开伦敦,理由是‘受到朋友邀请’。

“我当时需要一个能够脱离现实的环境。”

这里测谎仪主机屏幕上的线条跳了一下。

但并不一定代表布莱恩在说谎。

综合考量,他被情绪影响的可能性更大。

测谎专家没有叫停。

布莱恩平铺直叙地继续说:“他们今年要在霍金斯镇重聚一次,发邮件邀请了我,不过我最终没有去。我不想和正常人见面,那会让我在对比之下显得……不那么正常,所以我最后独自一人去了哥谭市。”

霍金斯镇的小伙伴经常给布莱恩群发聚会通知,只是他从来不回应。

柯本:“你前往哥谭之前去了哪?”

“华盛顿,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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