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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怕死只比宋珊瑚好上那么一点点。
“下去。”
言孜取出钩索。
既然来都来了,就玩把大的。
“我先下去看看情况,要是有问题就扯绳子,你们再拉我上来。”
她熟练地拿着绳子往自己身上套,顺带着也将腰间的蛋崽子绑紧了点,“如果没有危险,我就喊你们下来。”
“好。”
几人都同意了。
毕竟没人比言孜更有经验。
她需要的是配合,而不是逞强。
攀爬是必修课。尽管右手还是老样子,但左手已经安然无恙了。
精准落地后,言孜先向里扔了块猪肉,等待一会儿确认没有动静之后,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提着鱼叉进去。
山洞没有多大,比目测想象的更要狭窄。
和外面绿成一片的石壁相比,里头一根草叶都没长,只堆满了黑乎乎的东西……
不过秉持着严谨态度,她还是先认真打量了一遍。
果不其然,免费的馅饼没有那么容易吃进嘴,石洞角落顶端挂着一条长长的黑绳……乍然一眼过去,会错认成蛇一类的生物。
但离的近了,才能看出那是一排倒挂着挤在上面的蝙蝠。
只是全身干枯,翅膀遮盖着一动不动,像是一串被风干的果子。
提示上面浮现出的数值,让言孜蹙起眉宇。
枯蝠:P30,一种具有神奇能力的灾厄生物。生命轮回不息,枯败开启新生。它们流转在枯败和新生之间,是所信奉神明的信使。
她默在原地,脑海中却蓦地想起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女,最后宛若一朵枯萎花朵以无声作为生命的谢幕。
紫草和紫苏是双生姐妹花,只不过对比红玫瑰一样热烈艳丽的姐姐,她就显得有些黯淡。
除了一双巧手以外,她还生有一只异瞳。以往总会给他们做一些奇怪又可爱的手工品。
甚至在看似妩媚成熟,实则私底下喜欢毛绒绒软乎乎兔子的姐姐外套内侧绣了花……
她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对方那双往日灵巧,最后却扭曲折叠进内脏不成样的手……以及似哭似笑祈求自己给她个痛快的画面……
她一共求了三次,声音一字比一字变调非人,凄厉至极。
言孜已经不记得那天自己是什么表情和心情了。
只知道在言茴最先反应过来要上前时,自己忽然发疯般抢先一步拧掉少女的头颅,全身绵软无力地紧抱着瘫坐在地,心口沉闷到难以喘息。
旁边的紫苏从颤抖中扑了过来,声嘶力竭哭着,挖出妹妹全身唯一干净完好的那只异瞳……
见底下许久没有反应,于秉第一个耐不住性子。
“言孜?言孜!底下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言孜没有同其解释太多,只径直道,“你们不用下来了,这些东西我自己来,等会儿注意拉我上去就行。”
否则人多下来,跑都不好跑。
童声最机灵,听出话外音。
连忙往前两步,蹲在地上扯住绳子的最前头,“言姐你放心,等会儿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扯上来!”
言孜应了,一边取出稿子收集煤炭,一边不忘分神留意顶上那群蝙蝠。
东西重要,命更重要。
【煤炭×20】
【煤炭×30】
【煤炭×40】
一砸下去才发现,物资远比想象中还要丰富。
言孜甚至严重怀疑,是不是一座岛屿的煤炭都藏在了这里。只是富贵险中求,没人敢来这种危险地方,所以自然也捡不到这么大的便宜。
也不一定是便宜……
余光睨见那些枯瘦黑影似乎比刚进洞口时,见到的要膨胀些。
差别十分细微,如果不是她专门留了个心眼,恐怕难以发现。
言孜神色凝了凝,也不扯腰间绳索,只手底下速度更快。
【煤炭×40】
【煤炭×50】
干枯蝙蝠的膨胀速度也比之前更快,像是一只被逐渐充气起来的气球。
眼见原本和内脏压缩折叠在一起的翅膀就要探出来,言孜甚至开始感觉到被污染的不适。
指尖下的触觉一种有了古怪的变化,如同洗澡泡水太久后那种皮肤皱巴起来的感觉。
但又口干舌燥的,似乎身体内的水分在迅速流失。
她手底下的动作停了下来,但还是没有急着离开。
干涩的眼球带着血丝,眸尾发热。
就算看不见自己的模样,言孜也知道现在一定是极其狰狞渗人的。
布兜里的蓝蛋早已感觉到不对,钻出一个尖脑袋急切地就想贴到她身上,给她降温。
但被低低哑哑的一声给喝止了。
“进去,老实呆着,没允许不准出来!”
蛋崽子犹豫了下,这个年纪的孩子到底还是怕家长的,最后老老实实缩了进去。
言孜抬眼望着那片身形从1到0的蝙蝠,探出一半的翅膀已经变得充盈而有光泽,下一刻仿佛就会毫不留情地扑到她身上,将血肉骨骼全都啃噬殆尽。
强忍着不适,默默计算好角度后,她忽然后退一步。
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绿油油的水壶来。
拧开,用力一泼!
被腐蚀的吱啦声响彻整个幽暗洞内,伴随着腐蚀的难闻气息,那些还没完全从枯死状态复活的蝙蝠,像被打掉的果实雨成片簌簌落地。
而她就站在那里,影子被外头投进的光拉得很长,眸底冷沉锋利。
仇,总是要记的。
【枯蝠肉×20,枯蝠翅膀×40】
【R值+20】
系统的提示积极。
枯蝠和蚁后P值都是30,枯萎转生又是脆弱状态,所以能被蚁酸杀死并不意外。
而且很可能是她间接性借助其它灾厄生物,以毒攻毒的原因。枯蝠明明数值比她高出许多,但R值只涨了一些。
不过20也不少了。
算是捡到一个便宜。
将剩余的煤炭全都采集走,她这才站在洞口,扯了扯腰间的绳索。
几乎在她动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刷啦一下猛然往上腾飞。
力道之猛速度之快,差点让她的脸拍在石壁上。
“等、等……”
剩下的那几个字还没喊完,人就又是被往上提了一截。
言孜控制不住身形抓了两圈,被绳子卷得紧紧的,像过年被爷爷奶奶拎在手里卡住翅膀的凶悍大鹅,脸色发黑地被提溜了上去。
“言姐!”
童声最先扑上来。
见她眼尾泛红,衣服皱巴巴的,脚步还踉跄了几下,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言孜也没和他客气,仰头闷完这一瓶才感觉原本干涸到难以呼吸的肺部,终于舒展开了。
“谢谢。”
她道完谢,从背包里取出那些所采集的煤炭道,“这些就是下面那个洞里挖的,数量很多,够我们冬天几个月用了。”
夏仁却是急忙摆手拒绝,“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东西是你一个人冒险下去采集的,我们只是在上面拉了下绳子,怎么能白要?”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的,言孜在这一块上有些迷。
她大概就没为金钱操过心,价格在她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是从未分心留意过的小事。
“对啊对啊,而且拉个绳子也没拉好,差点磕到你的脸!”
于秉也跟着摆手,哪壶不开提哪壶相当没有眼力见。
言孜微蹙起眉,死鱼眼凝视着面前几人。
她印象中都是一个小队,压根就没分得这么清过。有时为了赶任务,大家都是吃一起吃,睡一起睡。
吃饭堪比饿死鬼投胎,睡觉倒头就见周公。
忙死累死脑袋都系裤腰上了,哪里还有人关注这么琐碎的东西?
这点从第一次组队开始,她就有些不习惯。
还是童声看出她的状态,少年人思绪灵活,“要不我们和姐姐交易?言姐给我们算便宜点就行。”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几人全都采纳了。
“太聪明了,小朋友。”
夏仁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流露出几分感慨,“我儿子当初你这个年纪,还只会天天缠着我给他讲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