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1 / 2)

我10月生,7岁开始读书,在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开始挑水蒸饭切菜切猪草,六岁就能挑水,在我剁猪草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我也不作声,我妈察觉到了异常出来看我才知道我的手被剁了,左手虎口处的伤疤历历在目。这些都是平常事。

到农忙假时,那才是噩梦的开始,三四月初要开始洒种子了,五月要开始插秧了,扯秧苗是我们小孩子要做的事,除了累还要小心蚂蝗,这是我最恐怖的事。江南的春天是雨水多的,这个时候,农人会戴着斗笠,穿着薄膜当雨衣,继续在田间劳作,而我家正在这个山坳中间,前面是一片耕地,远处有一座山,再往前最远处,夏天城里的灯光我们都能看得见。

在烟雾缭绕的春天里,下着小雨,烟雨蒙蒙,好一场江南烟雨啊!

在我老家的童年里,除了这些苦,当然还有我心里的温暖,那就是最亲最爱的爷爷奶奶了,对他们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相处的时光也是久的,也不久。时间在慢慢流逝,我的记忆也在开始不完整。

我的奶奶,在我们分家后,依然有好吃的会留给我吃,我妈常说不要吃她吃过的,她有传染病。我的奶奶都是先让我吃的,后来我的堂弟长大了我的弟弟也长大了,男孩子之间肯定会有打打闹闹,而在我的童年认知里会觉得我的爷爷奶奶都更喜欢城里来的堂弟堂妹,那一年我的弟弟跟堂弟打了一架,扛锄头打的那种,我没看到现场,只知道我奶奶吼了我的弟弟,后来我对我的奶奶说一句:你偏心堂弟他们。这句话让我的奶奶好像伤心了好久。

可是实实在在是偏心的吧,只是他们都不需要这些偏爱,而我们却需要。需要的得不到,不需要的塞得去也不要,不在乎。他们只道是寻常,相处的日子短暂,所以也没有什么亲情羁绊吧。

过年过节,我们几个都是不上桌吃饭的,堂弟堂妹和叔叔婶婶他们回来就是客人了,按常理来说都是一样的,可是我们得等他们吃完才吃。

可是,现在想来,也是没办法,毕竟作为老一辈,传统思想浓厚无法更改,无法一碗水端平,毕竟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都那么多啊,怎么有那么多心思,总会有喜欢的,有不受重视的。

他们都说,我的奶奶偏爱于我,我无法反驳,毕竟我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份爱。有一年夏天,家里其他人都去割稻子了,我可能还小,在家里玩呢,大厅里堆满了收回来的稻子,我就在中间过道里玩跳格子,把下巴给跳出了一个大坑,是在家的奶奶赶紧带我去村诊所缝针上药,给我买冰棍吃,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她的面容了,我没注意她的表情,只知道我很疼啊,现在这个疤依然很清晰,这也是我童年生活的第二个苦的证明了。

很多事没有痕迹就很容易遗忘,比如我的奶奶,她在我心里的样子快记不清楚了,是不够清晰的那种。容我慢慢回忆,她个子瘦瘦小小,剪着齐肩短发,小时候的老太太都是这个发型,两侧夹着黑线夹,干脆利落,又方便做事,只是我的印象里夹杂着一半的白发,她的脸是晒多了太阳,有农村妇人的黑,她是个倔强的老太太,可是又脆弱,疾病缠身十几年。

瘦弱得一阵风能吹走,肺结核,不治之症啊,在我小时候,所有人都不想给她治病,说是治不了,就看着她病着不管,我的妈妈虽然嘴碎,虽然经常跟她拌嘴,但是只要老太太需要她做什么,就算没有明说,我的妈妈也会帮她,比如治病,当年有个手机,我的奶奶是跟她还有隔阂没有消掉的,但是我奶她没办法了啊,她想多活两年,就打电话给在宁波打工的妈妈,让她回来,后来真的回来了,在其他叔叔婶婶都在的时候坚持送我奶去医院治病,他们都不愿意,就连我爸也是考虑的,在这一点上,我的妈妈从不吝啬自己的善良,从我外婆外公这几年生病住院就能看出,我的妈妈有多善良孝顺了,都是别人不愿意管的时候。

她曾经不顾大舅反对她、骂她后面直接不来往,只想着让他的爸妈能多活几年,经常她独自带得去医院看病住院,我的妈妈是天使啊,都知道她是天使,所以都只叫她来做,有什么事都是给我妈打电话,所以大舅舅怪她逾矩,其他三个舅舅肯定也是不愿意掏钱平摊的,毕竟他们觉得他们都老了,只愿上天怜悯我的妈妈,让她未来能顺遂平安!

说回来,我的奶奶住院治疗后,好了很多,一直到我初中才开始复发,我妈妈说多活了十年赚了!见老太太最后一面是在2005年的冬天的某一个周日,那天下午,我和老二收拾东西,带到下周要吃的米去镇上的学校上学,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趴在大门口左边的角落晒太阳的老太太身上也是冷的,她太瘦了,裹着厚厚的衣服,脚下还烤着火笼,她趴在长脚凳上,喘息着跟小妹说:闵敏,你去店下里找你小姑姑,让她去叫的医生来看看我!小妹说好。

然后我们结伴一起出发,因为我们顺路,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奶奶应该是没啥大问题,跟平常一样吧!就开心的跟伙伴们去上学了,闵敏是还在上六年级,她是一直跟着奶奶睡的,我想她那么小应该是害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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