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德国民族复兴的功臣(一)(2 / 2)

俾斯麦,1815年4月出生于普鲁士的勃兰登堡一个贵族家庭,毕业于柏林大学法律系。1847年5月,通过拉关系(他们家背景实在太硬),年仅33岁的俾斯麦成功当选为柏林州的正式议员。1848年,整个欧洲爆发了革命,也波及了普鲁士,柏林爆发了工人起义。俾斯麦得到消息后,就在自己的领地组织了支军队,准备赶赴柏林,勤王救驾。他的这次行动让普鲁士国王见识了俾斯麦的忠心,也就是这次勤王,俾斯麦结识了当时的威廉亲王,也就是后来的威廉一世。

1851年,俾斯麦出任法兰克福邦联会议的普鲁士王国代表,开始了外交生涯。不久,他凭着出色的工作能力,加上会英语、法语、俄语、波兰语、荷兰语多种语言的本事,很快被升为驻法大使,他非常享受这份差事,一干就是8年。

这段时期,著名的塞默林铁路开始建设,这是世界上第一条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铁路,位于奥地利东部,在维也纳至的里雅斯特的丛山峻岭间,全长42公里,线路落差却达到了439米,修建时动用2万余名工人,是世界上第一条完全用镐头在高山上人工开凿的铁路。1853年,俾斯麦作为特派员视察这条铁路,他走过一条峡谷间的临时跳板时,跳板突然断了,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估计当时他家祖坟冒了青烟,或者是德意志国运太火,千钧一发之时,他居然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脊,捡回了一条命。

这次事故差点改变了欧洲历史,因为俾斯麦在十年后成为了撬动欧洲历史的人。

威廉一世在自己准备退位前,想到了俾斯麦,给他发一份历史上著名的加急电报,言简意赅而又别有深意:“快,慢则有祸”。1862年9月22日,俾斯麦快马赶来,觐见威廉一世,虽然二人见过无数次面,但是,这次见面改变德国甚至世界的历史。

俾斯麦成功说服了威廉一世,撕毁了诏书,剩下的事情由他来办,走出王宫时,俾斯麦已经成为了普鲁士的首相,这一年,他47岁,普鲁士正式开启了统一德意志模式。

1862年9月30日,新任首相俾斯麦在普鲁士下议院发表了他最著名的演说:“当代的重大问题并非通过演说和多数派决议就能解决的,而是要用铁和血来解决。”从此,俾斯麦被冠上了“铁血宰相”的绰号。听闻这个演说后,威廉一世悲怆地对俾斯麦说:“我很清楚这个结局,他们会在我歌剧广场的窗前砍下你的头,过些时候,再砍下我的头”。而俾斯麦则为他打气:“既然迟早要死,为何不死得体面一些?是死在绞架上,或死在战场上,这之间是没有区别!我们必须抗争到底!”

至此,普鲁士的国王和首相形成了一种生死与共的牢固关系。

俾斯麦上台后,展示了他的政治手腕,他发现普鲁士宪法规定,任何重大国策都必须在国王与议会达成共识的前提下才能推行,可是宪法却没有规定,当二者发生矛盾时的解决办法。俾斯麦决定绕道行船,避开议会,直接指挥政府与军队,任凭议会抗议,他决定解决军队问题后,再回头解决议会问题,这个建议得到威廉一世的支持并被批准。

俾斯麦直接把议会凉在一边的做法,让普鲁士进入了“宪法危机”期,这个危机持续了5年。

也就是说,俾斯麦就任首相后,未能解决国王与议会的冲突,但是,赢得了5年时间;就这5年,在俾斯麦的纵横捭阖之下,欧洲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大逆转。

1862年,俾斯麦当上首相后,必须面对国王与议会的危机,必须面对德意志的统一,必须面对德意志民族的复兴,对于这些问题,俾斯麦决定用战争一并解决。

当时,在德意志的39个邦国中,老大是奥地利,老二是普鲁士。德意志的统一有两个选择,一是由奥地利领导,建立大德意志帝国;二是由普鲁士领导,踢开奥地利,建立小德意志帝国。俾斯麦当然是选择第二项,由普鲁士领导来统一德国。

1862年,俾斯麦当上首相后,决定要与奥地利打一仗,但是,普鲁士要是无事生非,一定会被国内的小邦和周围的大国群殴而死,所以,必须等待和制造机会。

俾斯麦的运气不错,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只不过全世界只有他意识到了这是普鲁士的机会。

1863年,丹麦国王腓特烈七世驾崩,但是,没有男性继承人,王位由他堂妹继承。此时,丹麦有两块地方一直在闹事,一个叫石勒苏益格,一个叫霍尔施坦,这两个地方历史复杂,属于丹麦管辖,但是,也曾经属于神圣罗马帝国,居民以德意志人为主,普鲁士的统帅毛奇就是在霍尔施坦长大的。这两块地方天天吵着脱离丹麦,腓特烈七世在临死前就取消了他们的自治权,新国王刚刚继位,德意志人闹得更凶了,他们的理由也很奇葩:在1000多年前,法兰克法典规定“土地遗产不得传给妇女”,而现在,丹麦国王是个女的。

俾斯麦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立即精心筹划撬动欧洲的方案,对国际大棋局开始了第一次落子。

本来,按照普鲁士的军事实力,解决丹麦绰绰有余,但是,俾斯麦眼光更远,他联系奥地利,说是为了民族利益,我们要联合出兵干涉丹麦。面对俾斯麦的邀请,奥地利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出兵,这两块地方与他并不接壤,就算是打下来,也是给普鲁士打工;如果不出兵,自己可是德意志的老大。

最后,奥地利为了民族的利益和自己的面子,答应出兵。

俾斯麦的战略目的非常明确:第一,想把一团散沙的德意志民族团结起来;第二,牵头打这个仗,是告诉其他邦国,普鲁士能够当德意志的老大;第三,为下一场战争埋下伏笔。

普、奥两强联手对付一个小小的丹麦,看似可谓胜券在握,但是,丹麦也不是随便欺负的。

丹麦的陆军虽小,但在本土作战,而且拥有强大的海军,更重要的是,丹麦与英、俄两大强国的关系不错。所以,这场战争的最大未知数就是英、俄的干涉,俾斯麦的解决办法就是速战速决,让英俄还没反应过来,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俾斯麦有能力挑起战争,但是,不能左右战争进程,普奥联军没有出现所向披靡的局面。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普鲁士和丹麦接壤,联军的总指挥当然就由普鲁士人来担任,但是,奥地利提出了一个条件,总指挥必须是打过仗的人,这看似十分合理,却害苦了普鲁士。普鲁士最近的一仗还是在1813年与拿破仑打的,已经过去了50年了,当年参战人员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何况还要找留在部队的,为了兄弟感情,普鲁士只好抬出八十岁高龄的弗兰格尔元帅。

实话讲,这位老元帅军事能力还在,他采取了稳扎稳打的方针,步步为营,扎实向前推进,当然,这样耗下去,普奥联军取得胜利是没有悬念。

但是,军事上耗得起,政治上耗不起。

如果战争不早点结束,英国、法国、俄国这些国家一旦达成共识,联合起来干涉,战争的政治目的就达不到了,普鲁士决定临阵换帅,让名不见经传的毛奇接手一线指挥权。

毛奇临危受命,战局突然急转直下。1864年4月18日,普军仅20分钟就攻占了此前一个月都没有拿下的迪普尔要塞,联军占据了胜利的天王山,丹麦只得把两块地方拱手相让。

此战,有一个特别大的收获,普鲁士得到了一名横扫千军的统帅——毛奇。

毛奇的全名叫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也被称为老毛奇。

毛奇比俾斯麦大15岁,1800年生于梅克伦堡易北河畔的帕希姆镇,他的祖上是贵族,父亲当过普鲁士军官,算是一个封建领主家庭。他出生没有多久,拿破仑带领军队打过来了,解放了德国的农奴,也解决了他家的家产。为了摆脱困境,毛奇的父亲举家搬到当时属于丹麦的霍尔施坦,并加入了丹麦军队。

1809年,9岁的毛奇被送到乡村牧师那里接受教育,两年后,11岁的毛奇就被送进了哥本哈根皇家军校,在那里,他开始了严格而又残酷地军事学习,也成长为了一名沉默寡言、性格冷静的年轻军官。

1817年,毛奇获得了丹麦皇家近卫军少尉衔,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普鲁士人。

1822年,毛奇来到了柏林,他认定丹麦没有用武之地,而普鲁士才是施展宏图之处,于是决定留在柏林。普鲁士政府每年会招聘一批军官,而此时,正是普鲁士招聘军官的时间。1822年3月,已经是丹麦军官的毛奇非常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加入了普鲁士部队,成为一名少尉军官,一年后,他又通过考试,进入了普鲁士军事学院,从此,就一直在普鲁士部队摸爬滚打。

这些年,普鲁士没有战争,让他崭露头角的是军事理论水平。

1828年,毛奇发表了重要的军事著作《论军事测绘大纲》,这本书一出,他就受到军界的重视,直接调到了柏林总参谋部。1839年9月,他写了《论1839年夏季的土埃战争》的文章,全面分析总结了土耳其的失败原因,面对战争,他开始考虑,在新的时期,一场大规模现代战争的战略和策略应该怎样。

毛奇还详细地研究了拿破仑战争,他认为拿破仑是无与伦比的军事天才,但是,缺少完整的战争体系。他得出来结论,未来的战争是一项系统工程,仅凭个人的筹划和决心指挥作战,不能适应未来的战争,战争的指挥需求团队来完成。

新的军事思想诞生,让毛奇成为了一位伟大的军事理论家。

除了进行理论研究,毛奇还参加铁路的修建。1842年,毛奇参与了汉堡至柏林的铁路修建,第一次全面熟悉了铁路知识,也意识到了铁路对军队机动和后勤保障的重大作用,铁路也丰富了他的军事理论思想。

军事理论家与军事家的区别就是两个字:理论。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你永远是纸上谈兵,很快,上天就把机会送给了这位准备充足的人。

1855年,毛奇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他受到了威廉一世的赏识,升任少将,并出任了他的副官,当时威廉一世还没有登基,身份还是一名亲王。1857年,已经是少将的毛奇在威廉一世的推荐下,被任命为代理总参谋长。到任后,他开始把自己的军事理论变成普鲁士的军事制度。

现代军队的参谋部制度,就是起源于这里。

毛奇主政总参谋部后,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在总参谋部下设立了三个主要职能处,分别负责三个战略方向。第一处负责奥地利、俄罗斯等东方、北方国防事务;第二处,负责普鲁士本土、瑞士和意大利等国防事务;第三处,负责法国,比利时、英国等西方国家的事务。

毛奇简单扼要将普鲁士分为了东、西、南三条战略,这点也不能算太出众,因为,一个组织能力强的人也会进行这么一个划分。但是,下面这一条就是开天辟地的事情。

毛奇特设立了铁道处,专门研究怎么利用普鲁士本土的铁路网来灵活调集兵力,是铁路与战争的始祖。

德国是最早将铁路与战争一起研究的国家。1833年,哈尔科特发表了《从明顿到科隆的铁路》一文,在这篇文章中,他着重强调了这条线路对德国的的军事价值,他是明确提出要重视铁路军事价值的第一人,他认为,在这样一条铁路的帮助下,将大量的军队集中到一个特定的地点要比用公路运输军队快的多,这样可以大量的节约行军时间和士兵的体力消耗,他写道:“让我们设想在莱茵河的右岸有一条从美因兹到韦瑟尔铁的路线和电报线,法国穿过莱茵河的任何尝试都几乎不可能,因为在法国尝试穿过莱茵河之前,我们可以在这一地区进行强有力的阻击。这些事情在今天出现可能会很奇怪,然而在不久的将来铁路迅速发展的种子会植根于子宫之中,而它所带来的结果远在我们的预料之外。”李斯特也强调了铁路在德国统一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他还预言,战争时期,铁路可以让德国军队在12小时内从国家的一端调到另一端,大大减轻武装力量调动和军队指挥的困难。

毛奇把他们的想法变成了现实。

前面说了,普鲁士这个国家地形注定不能进行防御战,只能主动进攻。但是,进攻想要取胜,就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做到这点,必须在平时让对手看不出自己的军事动向,一旦目标确定,几天内,战斗部队及辎重就能迅速到达,打个敌人措手不及,完美地诠释了孙子兵法“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除此之外,毛奇还把全国杰出的历史学家、统计学家、测量专家集中起来,帮助几十万普鲁士士兵更新装备和战术思想。他还要求参谋部人员通过精密的计算来推算作战计划。普鲁士后来的几场战争,总参谋部提前几年就开始了战役设想,并进行无数次沙盘推演,在推演中寻找不足,不断的完善战争方案。

当然,普鲁士对仗丹麦,还轮不到铁路发挥巨大作用,但是,下一场战争,将见识到铁路的作用。

第三节车厢:普鲁士惊艳崛起

战争胜利后,普奥兄弟俩开始分果实。俾斯麦列出了一个处心积虑的方案:石勒苏益格和霍尔施坦为普鲁士和奥地利共有,但是,分别管理,奥地利管理南边的霍尔施坦,普鲁士管理北边的石勒苏益格。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格局:奥地利与霍尔施坦之间隔着普鲁士,而普鲁士与石勒苏益格之间隔着奥地利管辖的霍尔施坦。

俾斯麦这个看似非常公平的安排,就是为下一场普奥战争埋下了雷。

在引爆这个地雷之前,俾斯麦开始清理普鲁士的国际环境。

国家环境重点在法国和俄国,让法国和俄国不要帮奥地利,否则,普鲁士将会四线作战。

俾斯麦先游说了法国,因为法国在普鲁士的西边,奥地利在普鲁士的西边,法国不点头,普鲁士万万不敢出兵奥地利。此时,法国的皇帝是拿破仑三世,这位拿破仑的侄儿除了名字跟拿破仑像以外,其他都不像,既没有卓越的政治才能,又没有出色的军事才干,很大程度是靠叔叔的声望当了法国的皇帝。法国当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普鲁士在自己身边统一德国,可是,拿破仑三世却认为,奥地利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国家,要是他统一德意志,法国面临的对手更强,法国非常愿意看到普奥鹬蚌相争,自己得到莱茵河附近的领土,他甚至还担心万一普鲁士输的太惨,法国要出兵拦住奥地利。

俾斯麦摸透法国的心理,几乎没有费什么口舌,法国就答应保持中立。

其次是俄国,此时,俄国刚镇压完波兰起义,正在喘息,听说普鲁士要打奥地利,他大喜过望,十年多前的克里米亚战争,就是奥地利与英国、法国是结成反俄同盟,自己被一顿胖揍,俄奥早就结下了梁子,所以,俄国这个时候巴不得普鲁士帮他狠狠教训一下奥地利。

英国的态度很重要,因为他是世界当时的老大。英国正确预测出了普鲁士将取得胜利,不过,他奉行的是欧洲大陆均衡政策,此时,法国正咄咄逼人,英国希望普鲁士扩张后制衡法国,所以,他支持普鲁士。

法国、英国、俄国的态度已经表明,国际局势对普鲁士有利,但是,德意志国内形势对普鲁士不利。

奥地利做了德意志的大哥好多年,德意志联邦西边的邦国一边倒地支持了奥地利,只要战争一开始,普鲁士就必须东、西两线作战。俾斯麦为了摆脱这种不利局面,他为普鲁士争取到了一个盟友:意大利。

意大利跟德国差不多,一直处于分裂之中,被拿破仑一顿狂揍后,在1861年才正式建立意大利王国。为了解决普鲁士两线作战问题,俾斯麦怂恿意大利打奥地利,也要让奥地利两线作战。当时,奥地利霸占了威尼斯,意大利对这块地方朝思暮想,想找机会收回,但是,俾斯麦一提结盟,意大利却婉拒了,原因是意大利不愿意打仗,希望从奥地利手上买回这块地,但是,奥地利不愿意卖,而意大利也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方案。俾斯麦再三相求,意大利就是不肯,最后,连拿破仑三世都急了,他怕意大利不结盟,普鲁士就不敢打奥地利了,于是,法国对意大利作了安全承诺,最后,意大利终于答应与普鲁士结盟。

意大利与普鲁士结盟,只为战后得到威尼斯。

俾斯麦战略布局完成后,就开始在奥地利与霍尔施坦制造摩擦,不断地挑衅奥地利。1866年6月17日,满腔怒火的奥地利向普鲁士宣战,24小时后,普鲁士向奥地利宣战。双方开始交火,战争进程发展迅速,整个战争是在3个战场上几乎同时展开。

在南线,即意大利战场,奥意军队交锋。

意大利拥有一支人数颇多、装备精良的军队,国王亲自率领,他们主动地向奥地利军队出击,可是,6月24日,奥意两军在库斯托查发生的第一场会战中,12万装备精良的意大利军被8万奥军打败,官兵四处溃逃,无力再战,俾斯麦对盟军如此表现感到非常恼火,但却无可奈何。从此,意大利就养成了政治上为德国冲锋陷阵,军事上给德国拖后腿的德性。

面对这个局势,普鲁士也不用紧张,意大利好歹拖住了8万奥军,而且,普鲁士还有三件法宝。

第一件法宝是电报。美国人莫尔斯发明了电报,普鲁士统帅毛奇在这次战争广泛应用,他很从容地指挥了20多万大军。不过,电报这玩意儿,奥地利也有,只不过,普鲁士要玩得熟练一些。

第二件法宝就是后膛枪。普鲁士士兵装备了这种武器,每分钟可以发射12发子弹,奥地利的老式前膛枪每分钟只能发射2发,同等兵力下,普鲁士的火力相当于奥地利的6倍;更要命的是,后膛枪趴在地上装子弹,老式前膛枪只能胆战心惊的站着装子弹,这时就是活靶子。

第三件法宝最重要,就是铁路。

普鲁士拥有欧洲最高效的铁路,有5条铁路可以通向奥地利前线,而奥地利只有一条铁路通向战场。普鲁士利用这5条铁路,实施远距离战略输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25万兵力和800门火炮集结到边境。本来,战争前,双方都摸清了对方的军事部署,可是一开战,普军利用铁路开始了眼花缭乱的军队调动,而且动作非常迅速,让奥地利彻底懵圈了。

铁路除了部署部队快速,更重要的是提供补给也便捷。

传统的战争靠马车补给。司马迁在《史记》上说过一件事,秦始皇打匈奴,从山东运粮食到内蒙古的河套地区,发送192石,由于沿途人和马也要吃饭,最终到达目的地的只有1石,可见后勤补给的困难。但是,火车出现了,这一切变得便利,1列火车相当于1000辆马车,火车不吃粮食,而且速度快,战争开始后,普鲁士的军事补给能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普鲁士正因为拥有了强大的补给能力,才让拿着后膛枪的士兵无所顾忌地挥霍子弹,强大火力压制住了奥地利强大兵力。

在西线,即德意志战场,由普鲁士军队对奥地利阵营中一些成员国的进攻。宣战后,普军迅速开进了奥地利的盟邦汉诺威、黑森—加塞尔和萨克森等毗邻国家。这些邦国的军队,在普军的强大攻势下节节后退,普鲁士花了10多天就搞定了奥地利的小弟们。

在东线,即波希米亚战场,这是双方的主力会战,是决定国家命运的战场。

尽管准备充足,但是,俾斯麦对于战争胜利无绝对信心,他怀揣毒药和毛奇一起上了前线。德国大佬们似乎有这个传统,腓特烈大帝、俾斯麦、希特勒都喜欢带毒药上战场,当然,最终,也只有最后一个人吃了。依靠毛奇的指挥,参谋本部的高效,后装步枪的战术优势,铁路的速度,加上那么一点小运气,战争胜利的天平倒向了普鲁士。

这场战争的决战之地在柯尼希格雷茨。本来,奥地利准备得很早,花了45天集结了21万士兵,几乎完成了对这战略要地的部署;但是,普鲁士利用5条铁路的高速运转,仅5天时间,就将28.5万人集中到了柯尼希格雷茨,会战之后,普鲁士伤亡1万人,奥地利伤亡4.5万人,普鲁士取得了决战的胜利。

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俾斯麦扔掉了毒药,这一刻,普鲁士也搬掉了压在胸口的巨石。

此战之后,普鲁士全国都在赞扬毛奇,而毛奇却毫不含糊地赞扬铁路:“我们通过5条铁路运送了28.5万名野战军,并且在5天内就几乎将他们全部集中到了萨克森和波希米亚前线,这是我们无与伦比的优势;奥地利只有一条铁路,要花45天才能集结21万士兵。”

此战过后,奥地利无力再战。

普军上下兴奋不已,将士们主张长驱直入占领维也纳,逼迫对手签下城下之盟,奥地利也在绝望和恐惧中等待普军兵临首都。

此时,全普鲁士只有俾斯麦保持政治家的冷静,他知道,法国不会坐视普鲁士的崛起,战争才开始七周,一旦再进行下去,法国势必干涉,那时,普鲁士将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地,他更清楚,自己处心积虑的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不是想从奥地利身上得到领土和赔款,他的目标是统一德国,在不久的将来,普鲁士还要与法国人打仗。为了将来最重要的一战,现在不能把奥地利变成自己的死敌,所以,他主张,不仅不进军维也纳,反而要与奥地利签订极其宽大体面的和约。

面对失败需要勇气,面对胜利更需要智慧,但是,这个时候停止进军,反对的不仅仅是将领,连国王也反对!

战前一直犹豫不决的威廉一世,也一扫往日的优柔寡断,牛气冲天,他意气风发宣布:进军维也纳!俾斯麦冷冷的回应:不行!威廉厉声喝道:我是国王!俾斯麦断然递交辞呈:那我不干了。威廉气冲冲的说:不干就不干!

眼见最佳君臣要散伙了,最后,在王储的斡旋下,威廉一世屈服了:好吧,按照俾斯麦的意思办。俾斯麦的冷静,为普鲁士保存了强大的军事力量,也减少了一个复仇的敌人,更俘获了整个德意志的民心。

1866年8月23日,普奥签署了《布拉格和约》,由奥地利主持成立的“德意志邦联”宣布解散,奥地利向普鲁士赔款四千万普鲁士金币;追随奥地利限制普鲁士的汉诺威、库尔黑森、拿骚、法兰克福,还有萨克森,以及上次战争的战利品——荷尔斯坦因与石勒苏益格,此次均明确并入普鲁士旗下,成立以普鲁士为核心的“北德联邦”。

此刻,德意志的统一工作基本完成。

此条签订后,普鲁士控制的人口由1900万人增加到3000万人,常备军也扩充到80万人。北德各邦都仿行普鲁士的军事制度,战时统一由普鲁士参谋总部的指挥。甚至此时尚未入盟的南部各邦,如巴伐利亚、巴登、威登堡,也开始仿行普鲁士的参谋总部制度,并与普鲁士秘密签订了攻守同盟,以对付共同的敌人——法国。

从此,德意志的老大已经是普鲁士了。

对欧洲而言,这是一场魔术般的胜利,俾斯麦不愧是伟大政治家,他在大胜之后,依然保持着清醒头脑,除了与奥地利和解,他还不忘与国内议会和解。

凯旋后,趾高气扬的军人要求对议会秋后算账,但是,俾斯麦却向议会极尽曲礼,献捷称颂,甚至到了拍马屁肉麻的程度,他说:普鲁士的胜利是议会英明领导和协调的结果,议员们功不可没,尤其是自由派议员,更是获胜的功臣。面对军人的咄咄之势和俾斯麦的谦谦之词,议员们当然选择与君主和解了,普鲁士宪法危机彻底解决了。

俾斯麦用“铁和血”,加上超人的智慧,终结了宪法危机,普鲁士内部达成了空前的团结;下一步,就是普鲁士奠定欧洲大陆霸主的一场战争——普法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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