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 / 2）
八人用过午膳便一起去怕聚雷峰了，经过上次的事，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和害怕，于是一道山脚便开始打退堂鼓
云梳：“就不能不去吗？”
其他人陆续开始爬山，直到两个时辰后，几人终于完成了目标，但却离山顶差的远，幽冥夜是说去水域池
几人下去的一瞬间，整个人的皮肤传开微妙的感觉，有刺痛、有瘙痒、还有酸痛……
他们都像负重千金了一般
几人泡到了傍晚，越到后面发现身体越轻松，刚刚的酸痛荡然无存，完事后，八人一起坐在唯一没有闪电降临的水域池悬崖边
看着天边的晚霞，谢知星微微一笑：“希望三个月后，我们能赢得双域大赛，进入皇室灵士大队”
余淮说：“每年入选的不过也才二三十来个，我们八个不一定都能入选”
程烨：“就算不能入选，我们不也还是灵澜院的弟子吗？”
云梳不屑道：“我们可是奇星降世！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输”
余淮听到这话，又突然想道：“所以你们现在依次是：弑魂圣剑、灵栾圣典、鬼火圣权、暗封圣刃与青龙血脉的继承者？”
程烨枕着头说：“说好听点就是继承了几个圣器，让自己比常人修炼要容易一点、快一点，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大义灭小义，不是拥有这几把圣器就能无敌了，双域和大陆上的强者那么多，千奇百怪，也有不少的天才灵士、修炼法道和圣器甚至是神器，他们也对应着天上的某个星星，只不过这几把圣器刚好是法殿圣器，选中我们罢了，与此同时也有更厉害的东西选中了别人”
没错，好比如余淮的弯日弓，这种可以变换形态的灵器可不多，再者看它发出的爆发力，也应该算是半个圣器了
放眼开来程烨等人在华灵城在同辈人中也算不错，但若是放到整个双域，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这还仅仅只是双域，谁又知道双域之外的圣古灵域又有怎样可怕的人呢
他们的实力无疑是大海捞针般，比他们厉害的，光是在人域就一抓一大把，更别说是在双域和大陆了
然而他们却因为继承的圣器而肩负着长老的希望
古桑儿微微叹气：“这么说你们也不是那么厉害了……”
谢知星释然又无奈：“是啊，比我们强大的人多得数不清，比比皆是，而他们却就是选我们承载双域的希望”
云鹤拍拍他的肩：“没事！毕竟我们已经超过了其他人，要是努力修炼，兴许过个十几二十年就没几个人能和我们一较高下了”
几人点点头，相视一笑，望着一望无际的粉色天空，一群少年坐在悬崖边，眼中是藏不住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向往他们口中说的强大
许久了程烨感到肚子一阵空虚：“行了，都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天要进‘八颠门’呢”
云梳不可思议：“你们真的要去？”
程烨不以为然：“不然呢？”
云梳：“简直是疯了！‘八颠门’是我们能轻易闯过的吗？要知道灵澜院创立了这么多年却只有七位圣来、三位丰元长老和五大法殿长老与三位弟子天才闯过！七位圣老和三位丰元长老花了二十天；五大法殿长老花了一个月；三位弟子天才花了将近两个月才通过，死在里面的人也不是没有……再说了，要是三个月我们还出不来，那弟子大赛怎么办？总之……我不去！”
程烨选择性屏蔽声音走开，阮冰山听着她的絮絮叨叨烦死了：“你要是想不去，就去给长老说”
幽冥长老是出了名的懒，比起教他们，把他们甩进“八颠门”更省事一点，同时还能磨练他们
程烨：“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去，磨练一下也未尝不可，幽冥长老让我们去，就不会让我们死在里面”
云梳坚决反对，雷打不动的捂住耳朵：“不去！”
程烨有些恼火：“那我们去，明天早点起来”
“嗯，好”
天色渐暗，黑夜席卷大地
明月上多了几分诡异的黑气，一瞬间雾罩笼盖，月亮的光芒被一点点的吞灭
整个学院乃至整个华灵城都变得异常安静阴森
梦魇席卷而来，那股气息无形般的窜入灵澜院，没有牵引任何阵法，来到后院进入两百多名弟子的梦中
梦魇进入的一瞬间程烨的眉头紧缩
梦魇会窥探他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让他面对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当然幕后的梦魇魔尊回操控他的精神世界，让他在梦中绝望的死去，他回拿死者内心发出绝望的悲鸣制造梦之水晶
程烨站在一片迷雾之中，他茫然的伸出双手，这是哪儿？
他望着迷雾中若隐若现的场景，心中感到一阵熟悉，他的心跳不知为何开始剧烈加速，好像和什么产生了共鸣，不，不能说是共鸣，好像有两个心跳声，一个悲伤又绝望，一个急促又不安
前者的感觉太熟悉了，程烨甚至一下就想到了自己这是在哪儿了
他寻着自己记忆中的点，走出迷雾
前方是一个大祭台，硕大的封天柱上绑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均被祭天荆棘链捆绑住
男的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像是刚经受过非人的这么一般，浑身散发着嗤之以鼻的恶臭味，好似身上的肉都被特殊的药水侵蚀腐烂掉了
旁边的女人也是血淋淋的，披头散发，脸上的血痕狰狞可怖，附带着荆棘的铁链穿进纤细的腰肢，依稀可以看出穿的是白衣
祭台上跪趴着的正是才三四岁的程烨
无论是小时候的程烨还是长大后的程烨看见这一幕都是无法忍受的
没错，封天柱上的正是程烨的亲生父母，那个被七大圣老被迫献祭只为唤醒与驯服弑魂圣剑的父母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助程烨和他的父母
自己的爷爷被囚禁，奶奶气火攻心，在爷爷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世，程烨刚守了灵堂两天，父母便被他们如此对待
此时的弑魂法殿只有年仅三四岁的程烨一人
任凭他在下面怎样哭喊，求他们放过他们，他们也毫无动摇
程烨哭得撕心裂碎，只能绝望又无数的喊他们：“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呜呜呜”
他又跪下，爬到三大丰元长老身边：“长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爸爸妈妈下来……”
小孩子哭得稀里哗啦，让人不由心中一颤，但只是一瞬间，一位圣老便拦住了想要帮助他的丰元长老说：“舍他夫妇二人，便可唤醒圣剑！然而这些到最后都是你的”
“你记住，他们是因为你才死的”
只因为弑魂圣剑的力量霸道，性格张扬，不好归顺，需要用至亲之人的血脉，以身入刑、以魂为祭，注入圣剑之中，才能驯服它，所以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掌握弑魂圣剑
这话犹如一根刺，砸在程烨心中十几年，因为我才死的……因为我才死的……因为自己才死的……因为……我……
“我不要爸爸妈妈死！”
一位丰元长老也是不忍心看这一幕，程烨的父母好歹也是那时最有天赋的天才弟子，也是几大丰元长老手中宝，但此刻确实碍于七大圣老的压迫，用力抓住他的肩，悄悄在他耳边硬忍着怒意说：“你不能让他们白死了！你要为他们报仇！”
程烨双眸猩红：“不……不要……”
少年程烨举着剑，任凭他如何砍那铁链都无济于事
程烨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像，是个梦境，他救不了爸爸妈妈，也救不了自己，但他就是做不到旁观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没人知道，十几年前这个场景，在往后的三年里在他脑海中上演了多少遍，在他梦中出现了多少次，反复上演，反复提醒自己，心中那股强烈的愤怒感和绝望感却能让他每次梦到、回想起这段迷糊的记忆时都能爆发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弱，是不是当时自己再强大一点，就能保护他们了呢？
但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己就是没用，脸亲人都留不住
少年的程烨剑柄脱离右手，掉落在地面，程烨无力的双推跪地，双手捂着发红的双眼与脸颊，浑身颤抖
少年哭得双眼通红，这段记忆无论是多久回想起来，都是程烨内心不可见人的伤疤，那天，他像狗一样爬来爬去，毫无尊严，祈求别人救救柱子上的两人
上到七大圣老、下到殿中弟子，所有人都接受到了这位本是天之骄子的跪地祈求
他尊严被按在地下，被他们像看笑话一般，柱子上的两人微微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瘦弱的背影，跪在地上，抓着人的裙摆祈求别人的帮助，孩子哭得伤心，他们的心不知道有多痛，这种痛甚至超越了肉体承受的侵蚀之痛，可惜……他们没有力气挣脱铁链，也没有力气去扶起自己的孩子，将他抱入怀中
嘴里只在喃喃的喊着他的名字：“阿曜……曜儿……”
那一刻程烨求助无果，一起葬送的的童年时期的天真，与眼神中本该高傲的光芒和一个身为神器继承者的高贵尊严
自那以后，程烨花了六年渐渐明白了一件事，没有人会一直站在你身后，能帮自己的只有自己，完全看透时程烨也才十岁，心中的童真便在他们的一次次算计与利用中消磨殆尽
后来的程烨剩下的只剩伪装和假意，小小年纪便心思缜密、让她人捉摸不透，除了必要时候，他几乎未曾露过面，闻重不忍见他这般样子，将程烨的一半心脏献祭了进去，只为了斩断一半忧苦，心中不再那么痛苦
也如他所愿，那以后程烨没再梦到过那场景，程烨确实没再像以前一样了，但在闻重不知道的前提下，程烨一直保留着一部分心中的忧苦，他将他放在心底，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报仇雪恨，从那时开始，他再也不会弯曲膝盖，低头祈求，他装的逍遥自在，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这些年，除了幼时那个脑海中拥有着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能勾起他童年最阴暗的三年中那一丝模糊的快乐
至于为什么是模糊不清的，是因为闻重封印心的同时，将那段时期的记忆迷糊了，当时的程烨只来得及保留忧苦的那段记忆，然而童年时期唯一的光却没来得及记下来
程烨浑身颤抖，脸色卡白，指尖泛白，整个人开始变得诡异，周身开始发出诡异的压抑气息
指缝处流露出一双阴戾赤红的瞳孔
此时程烨的脑中全是父母献祭的场景，献祭血肉，实行四十九酷刑又献祭灵魂融入圣剑，最后，灵魂被永远封印在剑中
内心深处的一股力量开始蠢蠢欲动，好像随时就要迸发出了
程烨的头越发的疼痛，像是被撕裂一般，脸上青筋暴起，就连眼球也布满血丝，看上去十分恐怖，就像走火入魔一般
弑魂法殿的那把充满戾气的剑开始蠢蠢欲动，疯狂吸食着四周的灵力，好像就要冲破封印了一般
然而此刻天象大变，闻重心头一震，立马来到法殿圣窟
果不其然，弑魂圣剑正在吸食着其他灵器的灵力，一些较弱的灵器已经成了废铁
闻重只看了一眼，内心便大叫不好，连忙施法控制着弑魂圣剑的暴躁
与此同时，又通知其他长老分两批，一批来法殿，一批前往灵澜院
程烨的状态已经不能用失控来表示了，简直就已经在入魔的边缘了
他整个人散发着红色的气息，好像空间都要撕裂一般
此时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有趣有趣，竟然有一个神器的存在在这里，这样的话……那我的梦之水晶，就更厉害啦！哈哈哈哈哈”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程烨已经走火，现在根本没用神志
古老的祭台被漫天黑气冲得昏昏沉沉，变得异常诡异
程烨整个人和这个气息简直就像共生一体，比起神子，更像天生的魔体
突然，一个玲珑身体挡在了他面前：“程烨！”
古桑儿抓住程烨泛白的手，其实古桑儿也很吃惊，但她惊讶的不是刚刚所发生的事，就在刚刚，她亲眼看见时，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事，她的眼神极其复杂，眼中带着惊讶、恍然大悟：“是你”
这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话，却让她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是他杀了他的父母，但他却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导致父母的死亡，所以他将父母的死说成是自己的原因
看了他这一段过往，任谁遭遇了这一遭都会封锁心扉吧，可以说，就连阮冰山、谢知星他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的朋友，都不一定真正走入过程烨的内心
然而此时的古桑儿说不害怕是假的，裙摆下是双发颤的双腿，她也害怕，不过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帮他，他今天会被梦魇永远困在这里
他的心看上去有血有肉，但实际上里面包裹的却是一块寒冰，看上去十分好相处，实际上真正走入过他内心的又有几个呢
不得不说，他伪装的很好
程烨根本没有神志，他僵硬的抬起头，像个傀儡一般，他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古桑儿的薄唇微颤
但在看见他望着自己的那一刻落下的血泪时，古桑儿心中不由一颤，那股害怕也莫名的降低
古桑儿愣了愣，看着他脸颊上挂着的血泪，轻轻伸手擦了擦他的眼角，他此刻的样子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可怜又无情，古桑儿放柔声音：“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不怪你，他们不是因为你而死”
这句话有效的传进了他耳朵里，随着程烨的长大，他自然知道，自己父母是被逼的，这些账他会慢慢算回来！
那人的声音再次想起：“啧！怎么还有个清醒着？真是烦人的蚂蚁”他顿了顿，随即兴奋的说：“那你就也死在他的梦魇中吧！哈哈哈哈哈”
“闭嘴！”古桑儿冷吸一口气冷声道
“哟，还整破防了？”
古桑儿咽了咽口水：“一百八十三魔尊梦魁，希望你记住你今天干的事，如果我的任何一个朋友出了什么事，你都将付出承重的代价”
“哟！还知道我是谁，看来不赖嘛，不过……”他顿了顿：“我倒是想看看一个死人，要怎么让我付出代价”
说着一股黑气便窜入程烨的身体
程烨脸色骤然一变：“啊——”他猛地站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空间，身体里爆发出强大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