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楼（1 / 2）

一个中年人，左眉断了一截眉毛，相貌倒是普通，穿件开襟衫子，手里提着把剑。正陪着两位中年人往青楼里走。

已近酉末，天光渐暗，金黄余晖洒落秦淮河上，再被柔波荡漾成更碎的金光，伴着船桨的欸乃和岸边柔软的话声弥散在空中。

河上岸上的灯火陆续点亮。

街上行人中，年轻小娘，士子书生的比例明显增加。诗、书、酒、色，才、艺，此地各色俱全。最是建康风流所在。在这里，仿佛连空气都变得不那么懊热，有了一丝旖旎味道。

建康城虽禁夜，高门贵士皆可凭令牌行走。庶族绅缙豪强亦可持过所往来，秦淮河上连同两岸坊内更是笙歌泛夜，通宵达旦，尤以北岸为最。

……

桨声灯影之间，苏烈决定，今晚就秦淮河吃了。

赵平选了南城最大的青楼，同庆阁。这当然是奉了小郎君的意思。

同庆阁坐落河北，临河不过二十丈，重檐飞阁，楼高三层。号称建康城里最风流所在。阁主手眼通天，蓄积了不少官伎，统统赎免之后，成为自己的摇钱树。

对那些高门贵士，富贾巨商们而言，这里既没有繁规絮距，又都色艺双绝。花钱就能办的事儿，那还叫事儿吗？

同庆阁自然是客似云来，独执了建康城欢场牛耳。除了那些顶级勋贵，自去画舫风流外，建康城里，这里是不二之选。

赵平手上拎着两坛车上取下来的三年陈，当先进门。

他敢对天发誓，绝对是奉了小郎君意思，否则再给他一条命也不敢带着未束发的小主人逛青楼。也亏得苏烈长的高壮，说十八也有人信。

苏烈也是生猛，哪有带着小侍女逛青楼的？是买还是卖？

苏烈一脸好奇，刘、王一脸无所谓，赵平一脸战战兢兢，两女一脸的含羞带怯，几人踏入同庆阁。

虽是夜幕刚刚拉开，同庆阁却已经人声鼎沸。大梁朝首善之地，果然风流人物众多。

门内三条走道，左右两条抄手，向后面楼梯绵延而去。宽约八尺，走道尽头两步楼梯从正堂北侧笔直直上二楼，中间缓了一层平台。

走道内侧是围栏扶手，外侧是转圈的雅阁。雅阁入口都设了三步台阶，应该是为了方便观赏内场歌舞。

正中走道下台阶直入内场，内场阔大，约有十余丈方圆。内场平面比入门处低了三尺有余，正中起了一个高三尺左右，两丈方圆的木台。应该是秀台了。上面歌姬已经开始弹奏。

秀台周围排布胡凳，长几。坐了有七八成客。大多在观看台上表演。秀台后身更有一条笔直走道，类似T台，宽四尺余，直入后堂。

同庆阁的鸨子眼力多么毒。一看这小公子敢带着侍女进青楼，指定就是哪家贵子开眼来了，绝不差钱儿。

急急迎上撺掇去二楼雅轩。老刘笑眯眯的开口，“刚进来的三位郎君安排在哪里？”

妈妈略一思索，“啊，您说郑大管事啊，安置在二楼庆元轩。”

“那某等就在他们隔壁吧？”

“那感情好，一看公子就是富贵荣华的气度，要不咋能和郑大管事有旧呢？”鸨子笑得花枝招展，当先转身，摇上二楼，一迭声的吩咐伙计收拾房间。

沿抄手走道转向楼梯，拾阶而上，便到了二楼。

二楼上四围转圈都是雅轩，面向楼下秀台，可凭栏观赏楼下歌舞。到处红烛高照，更有几支灯笼树，显得光线极为明亮。

苏烈心里赞叹，这酒吧还真豪华。

至于三楼，则是高门专用，非请莫入的。

雅轩名为庆丰，南向敞轩，阑干不高，颇为宽敞。东向设一主几，可凭栏赏秀。西面近门处设有两几，北面一片地席，应是歌姬所用。中间空出来两丈方圆场地。

苏烈面向秀台坐下，流水般的果脯，点心便端了上来。赵平服侍苏烈坐下后，便点了几样菜式，无非炖煮之类。自己则立在墙角，等待吩咐。

姚魏侍立苏烈左右，先是上前各自动筷子，桌上每样都吃了点。才取了两样觉着不错的，布在苏烈身前，又为他倒了杯清水。

二楼各雅轩之间，花窗相隔，有帘可垂下，遮挡左右内外。但此时天气正热，帘子都卷起未放。相互之间便都可以看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