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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后一走。
侍候在天子跟前的还是泰和宫的宫人们。
谷大顺一直仔细的照顾一切。皇后在,他不多话,就装哑巴。
皇后离开,谷大顺又仔细的安排着泰和宫的一切。
皇后膝下无嗣,皇后是真担忧天子。谷大顺是天子家奴,他的一切荣耀全系于天子身上。
谷大顺也是真心盼着天子无恙的人。奈何天子这身子骨,那就是十足不争气。
许久后,承平帝醒来。
头晕晕,眼花花。承平帝打起精神,他在宫人侍候着喂过水后。
承平帝瞧着近处侍立的谷大顺,唤道:“大伴。”
“陛下,您醒了。”谷大顺满脸惊喜,他是一时间忍不住的落泪。
“太好了,奴婢这去唤御医来替您请脉。”谷大顺忙说道。
“不急。”承平帝摆摆手。
有天子这话,谷大顺只能躬身应答。此时,承平帝召着谷大顺到近前。
“大伴,朕有一事吩咐于你。”承平帝说道。说这话时,承平帝的声音压得极低。
“奴婢恭听。”谷大顺侧身,弯腰。他恭敬的听着天子的吩咐。
这会儿的天子不废话,他的嘴边念出三个名字。
“把他们召进神京城。”承平帝话罢,又道:“大伴你仔细些,莫用朕的名义。只道寻常小事罢了,切记,不可张扬。”
“诺。”谷大顺恭敬应话。
承平十九年,夏末。承平帝的病情控制住。
要说好起来,也不见得多好。至少没病在龙榻上继续病歪歪。
朝堂上,大将军还是一方独大。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前院书房内,东方相安跟儿子东方暻在谈话。
“你岳父办着差事,还透露口信给我。这事情可大可小,唉。”东方相安一声叹息。
“爹,瞧你着急的模样,不是可大可小,一定是大的没边。”东方暻回道。
书房内就父子二人谈话。东方相安也不隐瞒,他说道:“是啊,大着呢。”
“天子不曾痊愈,你岳父就得差遣,暗中护卫宗亲进神京城。”东方相安提了一事。
这事一提,东方暻的神色变了。
“爹,您的意思陛下在以防万一?”东方暻小心的问道。
“有可能。这哪说得准。陛下正值春秋,如果龙体无恙,万一宫廷之中再降生皇子。一切拿捏不准啊。”东方相安头疼。
这头疼的问题就在于刘氏的江山,沉浮之间,谁主社稷?
从龙之功虽好,若是站错队,凭自家宦官的根脚,这真是一朝不慎,满盘皆输的结局。
这等结局东方相安不想尝试。
“爹,这等事情您得着岳父的准话,这指定错不了。”东方暻是相信他家岳父的消息。
“不,你岳父没明着透口风。他只是在做一些事情时,有意无意的让为父掺合一点,不慎发现的。为父知了,也只与你一人讲一回。”东方相安表示这等事情,哪能留了口风,哪能摆在明面上。
“……”东方暻沉默下来。这等事情干系太大。
南边,几千里之外。
夏末,墩城侯刘演得着宗正司的文书。他被点选了,可以进神京城领差。
天家宗亲,在宗正司里多有空缺。刘演一直想上进,凭自己本事挣了体面。
男儿真本事,在官场上有了官帽子,自然就会有话语权。
刘演不想当一个事事依母命的墩城侯。他更是想当这一家之主,事事由着家下人听他一个人的摆布。
“娘,这是宗正司的调遣文书。”刘演给亲娘请安时,他还递了宗正司发来的文书。
董太夫人瞧着儿子递上来的文书。董太夫人满眼欢喜。她说道:“真是祖宗保佑。我儿前程有望。”
“演儿,这一切是你父亲在地下有灵,他在保护我儿啊。”董太夫人双手合十,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就如娘说的,一定是祖宗保佑,父亲保佑。”刘演不反驳亲娘的话。
对于去不去神京城,去不去宗正司报到?
这不需要多想,当然要去。
不上神京城,哪来的官帽子。区区墩城侯的爵位,那一点禄米,侯府不缺着。
侯府想光大门楣,还得有官做,还得做大官才好。
不止刘演想发家,想做人上人。董太夫人一样盼着儿子前程远大,光宗耀祖。
只不过在离开前,刘演还有心事。
渭河边,一处小道里。
何佩玉见着表哥。她很高兴。表兄表妹见面,相互倾述,各表爱慕。
“表妹,我将北上,我想在神京城里谋得好差。待我做得一番事业亦可提拔何家表兄表弟。”刘演的目光落在何佩玉的身上。
“表妹,我想着,我总要八抬大轿,名媒正娶的迎了你进门。”刘演给何佩玉一份保证。
“表哥。”何佩玉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
“这是我替表哥求来的平安符。”何佩玉的眼中有不舍得。她说道:“虽不舍表哥此去几千里,但我知,表哥志向高远。盼您,盼您莫忘记了,渭河县的旧人。”
“我心不变,苍天可证。我就盼着一辈子能随表哥左右。”何佩玉当然想做墩城侯府的主母。
奈何出身低微,何佩玉的心思是左右矛盾。她怕,表哥在她和母亲之间左右难舍。最后,还是舍了她。
毕竟亲娘就一个,而妻子嘛,对于墩城侯这样的宗亲而言。他是不会缺了妻子的人选。
莫说元配没了,还可续弦。就是多纳一二美人又如何?
天家宗亲,不缺财货,不缺根底。墩城侯府的家业,在何佩玉的眼中就是如云端,有一点高不可攀。
何佩玉也懂,若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彼此爱慕。她想,她可能是配不上表哥的。
可是欢喜了,两情相悦了,又能怎么办?何佩玉总要搏一回。
承平十九年,秋。
神京城,皇城,宫廷内苑。泰和宫,垂拱殿。
承平帝一边翻看奏本,一批捂嘴,他的唇边溢出了“咳咳”的咳嗽声。
夏日重病,显然在承平帝的身上没断根子。
秋日,再是调养,明明气候宜人。承平帝多数时候也觉得有一点凉。就像是凉气扎根在骨子里。
“大伴。”承平帝唤一声。
谷大顺恭敬侍立在帝王身侧,小心说道:“陛下,您请吩咐。”
“那三人的近况,可有什么异样?”承平帝问一句。
“回陛下,一切如常。”话罢,谷大顺又递上奏本。
“陛下,这是最近的详细情况,您请察阅。”谷大顺多细心的人,三位宗亲被他以宗正司的名义请进神京城。
人来了,应该安排的差遣没落下。至于三位宗亲的表现,谷大顺也是一日日的记录下来。
每五日,他就会呈报给天子。天子问,他呈报。天子不问,他一样呈报。
承平帝接过去,他瞧过一回。在心头有些数儿。
“此事照旧,大伴,继续差人盯着。”承平帝吩咐话。
“诺。”谷大顺恭敬应话。
“咳咳……”承平帝又拿着帕子,又捂在嘴边咳了起来。
“陛下,奴婢去请御医来。您今个比往常咳得利害了。”谷大顺担忧的说道。
“不必了,大伴。你在朕跟前侍候,你是知道的,这些不过老毛病。御医请了,也还是开那些太平药方。罢了。”承平帝拒绝一回。
这一日,夕食前。天子驾临昭阳宫。
对于皇后而言,这当然是喜事。
御膳房也特别用心。不止有皇后的吩咐,亦是御膳房想在帝后跟前露几手。
用罢御膳后,在消食之时。
天子摆摆手,他挥退了侍候的宫人们。这会儿承平帝跟皇后说道:“朕有事想跟皇后商量一二。”
天子说商量,皇后就惊讶。她回道:“陛下,不知道是何事让您如此慎重?”
皇后的神色一下子也严肃起来。她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朕……”承平帝话到嘴边,他又拿了帕子捂嘴,他咳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