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平凡的梦（2 / 2）

同理，省级拿奖了，就进国家级竞赛培训。

不，万麟并不想过这种无意义，也没有尽头的生活。

他喜欢充满阳光的户外运动，想要和同学一起大汗淋漓地打球然后灌冰水。

想要结束一天正常的学习后，回家窝在沙发上玩一会儿游戏。

想要周末去明亮的图书馆漫无目的地看一整天书，顺便邂逅一个小学妹。

这种每天泡在无止境的运算符号和模型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于是他开始抵抗老妈的高压安排，最终以从竞赛班里退出结束。

竞赛班的老师再三向他确认是否退出，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摇了摇头：

“真是太可惜了，从教快二十年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有天赋的学生，这样的记忆力和思维能力，不用在竞赛上真的太可惜了。”

而他只是笑了笑，回应老师一句：

“谢谢您夸奖，但这不是我想过的生活。”

退掉竞赛班只是一条导火索，真正爆发的点是一天放学后。

他向同学借了一台红蓝机回去玩，结果正在沙发上按得起劲的时候，老妈提前回来了。

本就对他退掉竞赛班的事情窝了一肚子火，老妈炸了，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红蓝机，先是用凳子狠砸了一下，然后从十几层楼上扔了下去。

后续是万麟用自己攒的压岁钱赔了同学一台新的，同时他在家里开始变得沉默、开始躲着老妈。

他不明白老妈为什么只盯着他的学习而看不到其他闪光点。

比如他动作灵敏，闪避能力极强，在校篮球队充当大前锋角色。

又比如他游泳天赋非常高，可以水下憋气很久，游泳课的老师简直把他当亲儿子培养。

但这些，老妈都看不到，她只看到万麟擅自退出了竞赛培训班，一天天不认真学习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她眼里，这就是自毁前程的行为，所以继续向他施压，要求继续去参加培训课。

当然，万麟也深谙“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的原理，威胁老妈如果再逼他，他就退学。

他可以保证每次考试都稳居全校前三，但老妈必须给他自由安排课后时间的权利。

这份君子协议成立后，母子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万麟待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即使是周末，也把时间用在和同学一起打球爬山上。

除此之外，就是喜欢在图书馆随机找一个坐处，无论身边有哪些书，都埋头看上一天，一直到窗外华灯初上，再带着辘辘饥肠骑自行车回家。

然后那一天来了。

就像无数个平静的周末一样，万麟和老妈说上一声后，便又骑车去了省立图书馆。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中国动植物、常见矿石图鉴和中国地理杂志中徘徊遨游。

中午饿了，但他不想回家，而是去了图书馆一楼的小便利店买了一份车仔面和冰水，简单吃完一顿后，略微有点犯困。

万麟和这个便利店的老板娘已经非常熟悉，曾经在老板娘家里有急事的时候，免费帮忙看过店。

他环视小店，发现今天中午顾客不多，于是他慢慢凑到柜台前，狡黠一笑：

“姐，今天忙不忙？”

“不忙，你吃饱了吗？”

“当然，你家车仔面的味道简直一绝，这个酱汁配方应该是受过专利保护的吧？”

老板娘的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如果有，这里估计就忙不过来了吧，不过人少也好，你要是有点困的话，自己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正中万麟下怀，他忙不迭道了谢，然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书包垫着当枕头打算躺平休息一会。

就在他快睡觉的时候，耳边响起尖啸风声。

他迷迷糊糊想起很久以前，外公外婆带他去一个海岛玩，半路遇到突发暴风雨。

小型游艇仿佛剧烈摇晃的水壶里面的一根羽毛，他紧紧地缩在外公的怀里。

那时的狂风似要扯破游艇，但现在这隆隆风声，比起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迷惑地抬起头，想要搞清楚噪音的来源。

但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一声响彻天地的爆裂声骤然响起，震得他短暂失聪，耳际嗡嗡作响。

接下来，灯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地面开始倾斜，万麟从趴着睡觉的桌子上摔了下来。

他看见店里所有的桌子椅子都朝一个方向聚拢过去。

同时，耳边传来建筑崩塌的声音，夹杂着哭声和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