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藏身之所19（2 / 2）

一踏进去，温泉水的触感顿时攀爬上他小腿，但这种接近体温的液体并没有给他带去舒适感，反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同时赤裸的脚底传来石块滑溜溜的感觉，加上手扶着洞壁所接触到湿漉漉、绵软的青苔的手感，万麟恶心得脖子上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了，暗自祈祷这种洞穴类的探索最好不要再来一次。

一呼一吸间，全是阴暗角落那种特有的潮味。

还好水流不急，他和秃哥还能一手扶着洞壁，一手举着简易火把缓步向前。

在他们缓步行进十多分钟后，洞内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耳边越来越安静，以至于他们只能听到轻微的水流声，还有火把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除此之外，安静得可怕，仿佛这世间所有的活物，和它们发出的声音，都被深深的洞穴隔绝在外。

火把在洞穴的作用也极其有限，只能勉强照出火光近处三四十厘米的物体，好像洞穴里面的黑暗也比外面的要浓密一般，小小的火把化不开着浓浓的暗色。

万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他和秃哥还有肩头的汤圆，正走在一个巨大怪兽的食道中，脚下潺潺不绝的流水，正是怪兽因为嘴馋而流下的口水。

“秃哥，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万麟的声音在洞中回荡。

这种浓郁的死寂让他恐惧不安，如果他再不说点话，可能要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人世间了。

秃哥似乎也有心打破这种压抑的沉默，立马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复：

“说吧，想问什么？”

“我们刚刚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你怎么判断掘尘者还没逃跑？如果我们跑空了怎么办？”

万麟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一边手举火把。

洞内没有风，但火把上的火苗不停窜动，把秃哥背影在黑暗中一明一暗。

“你看过动物世界吗？”秃哥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看过啊，但这和掘尘者有没有逃跑有什么关系？”

“那些有能力奔跑得很快的动物，都不擅长躲避，比如羚羊、还有斑马，它们躲开狮子口的方式，就是出色的灵敏和速度——”

“——同样的，那些成天躲在洞穴或者角落的动物，都是因为迟缓和软弱才不得已藏起来的，像那些蝾螈和蚰蜒，你从来没看到过躲在洞穴里的斑马吧？”

万麟明白秃哥的意思，如果掘尘者能一有动静就立马逃跑脱身，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待在这么狭小黑暗的环境中，但他还有个疑问。

“可是，野兔也跑得快，碰到危险就躲回洞里，掘尘者会不会也是这种类型？”

“野兔的洞口是宽敞并且没有阻碍的，它们让野草留在洞口附近，而不是巨大的石头，因为野草不会影响野兔逃跑路线。”

“但这个所谓的掘尘者就完全不一样了，它把自己住所逃跑的出口完全堵住，不给一点后路，说明了两点——”

“——一是它对自己躲藏的本事很自信，觉得自己几乎不可能被找到，所以没必要给自己留出路。”

“二是它肯定还有后手，就算自己被找到了也有办法对付入侵者。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它逃跑，但一定要小心对付它。”

秃哥低沉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洞穴的石壁间，听起来有点像层层叠叠的呓语，“要多思考，小伙子，以后碰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多思考。”

忽然，走在前方的秃哥猛地停了下来，迅速把火把照向水面，黑暗中，他发出了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倒吸冷气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万麟弯腰凑近水面。

因为动作太快太突然，汤圆猝不及防在他肩头滑了一下，差点掉进水里。

于是万麟一手拎着汤圆的脖子，一手快速将火把照向水面。

火把映照出的景象让他也惊恐不已：

水面下是一条条黑乎乎的蛇，它们长短不一，挤挤挨挨，在水中畅快地涌动着，时不时在他的小腿和脚背上留下柔软而黏腻的触感。

万麟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双脚轮流高抬不断后退，想要本能地离开这堆密密麻麻的水蛇，和它们尖锐的毒牙。

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后摔倒了，火把接触到水面，发出轻微“噗”的一声，而后熄灭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万麟瘫坐在水里，一只手还在疯狂挥动手里熄灭的火把，想要驱逐蛇群。

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必须马上把所有的蛇从他身边赶走——

但是收效甚微，这些蛇群反而在他身边越聚越多，它们长条形躯体滑而软、带着粘液，不断碰到万麟裸露的皮肤，大腿、小腿、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