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醉酒(1 / 2)

  纵然廿信率西北军精锐浴血奋战,天文道鬼兵齐众守城,却依然如同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与此同时。

  内殿中,刘相斜倒在软垫上,手中那上好的金纹烧釉茶杯倾倒在氍毹上,杯中的清茶洒了一地。

  是昨日刚到的,江南的新茶。

  刘相意识朦朦胧胧,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紧紧挤在了一起,硬生生地疼,连喘气都疼,耳鸣声阵阵袭来。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个声来,想看清眼前的人的脸,但怎么努力睁大眼也无济于事,他越是睁大眼睛,越是感觉有液体顺着自己的眼角滑落,好像是眼泪。

  紧接着是嘴角流下来液体,接着是鼻子,耳朵……

  赵公公俯下身,伸手替他闭上眼睛,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当刘相闭上眼,视野中陷入了一片黑暗时,赵公公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像每晚都会提醒他那样,说:“陛下,您乏了,茶叶提神不佳,该就寝了。”

  刘相伸手想抓他的领子,可就连平常轻而易举抬起手的动作也变得艰难,力气渐渐散去,只勾住一角。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赵公公的声音,那个他从小听到大,从襁褓到龙椅,从出生开始熟悉的声音说:“您很好,只是做皇帝太累了,您不适合……”

  那声音忧愁地叹息了一声,道:

  “来生投胎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罢……”

  再后面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意识陷入混沌时,他脑海中没有闪过万千走马灯,只有一个念头——

  “您看着我从小长大,您怎能…怎能如此狠心呢…”

  ……

  刘景珉骑马带着一众暗卫赶到城门前时,正逢禁军冲入城内。他一连砍了六七个冲过来的禁军——

  与西北战场上的阿史那铁骑相比,这京城内疏于征战的禁军对他来说显然是不够看的。

  杜怀器没有向后看,便不曾发现,那句“陵南王勾结天文道”一出,刘景珉手中的弓箭便上了弦。等到杜怀器下令“就地诛之”,那箭便顺势离弦,势如破竹,朝着他胸口射去!

  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心软,果决了当。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离弦箭还未至,杜怀器竟毫无征兆地从马上跌了下来。刘景珉拉弦正要再射一箭,方才被杜怀器挡住的那处,正显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披发,白衣。

  那身影像是朝刘景珉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不应该好生在府上待着么!他怎么在这!

  耳边嘶吼声蓦地如潮水般退去,又如潮水般涌来。

  杜怀器死得太快,侍卫动作得也太快,刘景珉甚至来不及策马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师被那一刀砍得浑身是血,踉跄着跪下去,又似乎跪不住,倾了倾身。

  发尾随着倾倒划出一道刺眼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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