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 2)

也许是因为伏黑惠打小就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咒术师,对于普通人的人际交往从来都不上心。五条悟曾经为了让自家小孩多交朋友绞尽脑汁,看他来到高专之后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才放下心来。

伏黑惠说:“不是,上次五条老师让我去回收宿傩手指的时候。那个时候宿傩手指消失了,把它捡走的人就是虎杖。”

一次是巧合,这么短的时间里遇到第二次还是巧合吗?宿傩手指哪有这么容易碰到,又不是当初虎杖已经吃下手指开启「共振」的时候!

五条悟静静地注视着伏黑惠,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这是惠不开心的原因吗?”

伏黑惠眼珠一动,他看向五条悟,紧紧抿住了嘴唇。

五条悟执着地看着他,视线有着伏黑惠无法忽略的存在感。

片刻后,伏黑惠妥协了。他别开脸看着墙面上的阴影,略带颤抖的声音中是无法隐藏的愧疚和痛苦,“我要是早一步赶到就好了。”

五条悟的眸色沉了下来,在伏黑惠看不到的角度,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白发的男人直起了身子,黑色的眼罩滑落到脖子上,那双在光线暗淡的房间中依旧明晃晃的蓝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伏黑惠。

黑发的青年颓然地别过脸,眼睛没有焦距盯着虚空。修长挺拔的身子从他的视角看来似乎又变得瘦小了,看得人心口发疼。

五条悟吸了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把伏黑惠搂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心平气和地说:“惠,如果悠仁的事是人有意为之,就算你这次早去一步也没有用。”

比起虎杖悠仁碰巧是‘容器’体质,他现在倒是更希望这是个阴谋了。

毕竟所谓的阴谋伤害不了他,但是惠的难过可以。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一点,那虎杖就不用……”再一次经历这一切。

伏黑惠的话停住了,说不出口的话留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尽的懊悔。

就算很清楚虎杖从来没跟他说这件事只可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么就算他有所行动八成也查不出什么,但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让友人再一次受难。

伏黑惠表现出了在五条悟看来超乎寻常的懊恼,他家小惠一向都很有责任心。

五条悟把手放在伏黑惠的后颈上从上往下抚摸着他的后颈和后背,满怀爱怜。

“这是悠仁自己的选择,惠没必要为别人的选择负责。”五条悟的话中透着与温柔的声音相反的冷漠,“我会让伊地知仔细调查他的背景。”

伏黑惠靠在五条悟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五条悟有力的心跳撞击着他的耳膜,带动着他的血脉一起跳动。

他知道上一次五条老师肯定也查了虎杖的身世,他猜测跟调查津美纪的事一样一无所获,但五条悟的存在还是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五条悟安抚地捏了捏伏黑惠的肩膀,“明天悠仁要回去搬东西,惠要一起去吗?”

伏黑惠问:“明天没有任务吗?”

毕竟是咒术师最繁忙的夏天。

“惠是不是忘记了悟先生的本职工作还是教师啦?”五条悟低头看着伏黑惠,伸手拨弄他又长又密的睫毛,“而且惠还是一年级,别太累了。”

就算是他,在高专上一年级的时候也是听课比出任务更多的。他之前让惠出任务是怕他一个人待在学校里无聊,可不是要奴役他的小孩。有了同学陪伴之后还是要以享受校园生活为主啊!

五条悟看着伸手想要打开他的手的伏黑惠,就像是在看伸爪子乱挥的小猫——可爱过度,毫无杀伤力。

他笑了两声,引得伏黑惠无奈地瞪他,绿眸中的情绪柔软得不像一个瞪视,更像单纯地瞥了他一眼。

五条悟拉住伏黑惠的手,把玩着他修长柔软的手指,提议道:“惠今天晚上回来住吧。”

伏黑惠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很快就明白了原因。他又让五条悟为他担心了。

“不用,我没事。”伏黑惠拒绝道。只是心情有点不好而已。他不是遇到事情只能躲在家长怀里撒娇的小孩子。

五条悟胡搅蛮缠地撒娇道:“但是五条老师心情不好,小惠回来陪我嘛!或者给宿舍里换一张大床,宽敞一点能睡下两个人的。”

伏黑惠说:“宿舍里放不下那么大的床。”

五条悟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大小,嫌弃地说:“我早就说应该把宿舍改建一下。”

只不过当时想着惠住不习惯可以回他那边,夜蛾校长又禁止他大兴土木才放弃了。

伏黑惠问:“您上学的时候宿舍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五条悟一脸无辜地说:“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觉得房间太小呢?”

“因为这个大小的房间一个人足够用了。”伏黑惠看着五条悟的表情,沉默地和他对视了片刻,“……仅此一天。”

“好耶!”五条悟喜笑颜开,拽着伏黑惠起身往外走,“走吧,我们回去吃晚饭。”

伏黑惠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您还没吃晚餐?”

“惠不是也没吃吗?”五条悟反问。他进门一看伏黑惠就知道他之前肯定没心情去吃晚餐。

“五条老师,我真的没事。”伏黑惠看着抓着自己不放的五条悟,“答应了您的事也不会反悔,您能先放开我吗?”

“惠嫌弃我了吗?不想和老师牵手手吗?好伤心!”五条悟掏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抹着眼泪。

伏黑惠跟着五条悟回到了之前住了一年多的庭院。管家很自然地跟伏黑惠打招呼道:“惠少爷。”

五条悟吩咐道:“两人份的晚餐,做点惠爱吃的。”

既然已经决定留宿了,伏黑惠回自己的房间找出换洗衣服,“我先去洗个澡。”

五条悟高高兴兴地说:“我也要洗,惠给我搓背吧!”

两个人一起进入浴室里,打开喷头,热水喷涌而下。水雾很快就在浴室内弥漫开来。

不知道是高专0制服包裹得够严实,还是五条悟天生如此,即使天天在外面出差,他的皮肤还是一样雪白。

伏黑惠拿着毛巾在他背上用力搓揉,纵然五条悟开着无下限不沾灰尘也还是会有角质在新陈代谢下脱落,所以这是必要的步骤。

等五条悟反过来给伏黑惠搓背的时候就不能太用力了。白嫩的皮肤用毛巾轻轻搓揉就开始泛起红色,伏黑惠又不喜欢喊疼,就算问也只会回答‘可以,不疼’。五条悟只能自己观察伏黑惠脸上的神色估算力道,现在他已经能很熟练地掌握好力气了。

两个人从浴室出来,晚餐正好上桌。

五条悟看着伏黑惠,可怜巴巴地说:“惠好久都没和我一起吃饭了,悟先生每天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得像空巢老人一样。”

伏黑惠一针见血地吐槽道:“您说的就好像您回来吃饭的时间很多一样。非要这么比喻的话,还是我更像留守儿童吧。”

五条悟眼睛亮亮的,打趣地问:“惠是怪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吗?”

“没有,您本来就很忙。”伏黑惠搅拌着碗里的生姜烧肉盖饭,面不改色地说。

五条悟的声音带着波浪线,“惠不要不好意思嘛!想五条老师可以直说哦!老师也想惠!”

“不,真的没这回事。”伏黑惠手上的动作用力了些。他的确思念过五条悟,很多次,但是现在这种随时随地能联系到的状况下,他并没有多余的担忧。

只要知道五条悟还好好的就够了。

“可是我有想小惠哦。”五条悟‘嘤嘤嘤’地说,“每次回来看不到小惠都好——难过的,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不想。”伏黑惠没有被他的表现迷惑,斩钉截铁地说,成功地阻止了某人得寸进尺。

但是没能阻止晚上睡觉的时候五条悟抱着枕头跑过来说自己心灵受创要跟小惠一起睡觉觉才能好起来。

伏黑惠:……

他躺在床上,把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给五条悟。

五条悟得偿所愿之后也安静下来,苍天之瞳里只映出一个人的身影,“晚安,惠。”

“晚安,五条老师。”伏黑惠闭上了双眼,衷心希望五条悟今天没有更多幺蛾子了。

伏黑惠的噩梦频率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他自己嘴严,五条悟也不是每次都知道,但久而久之也摸到了一点规律。

比如今晚。

伏黑惠做噩梦的时候也很安静,不会大喊大叫。他紧紧皱着眉头,手指抓皱了身下的床单,呼吸加重还伴随着颤抖。

五条悟及时醒了过来,他已经不会像第一次见到伏黑惠做噩梦的时候那样手忙脚乱了。

把伏黑惠揽进怀里抱紧,五条悟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我在这里,惠,我在这里。没事了,有五条老师在呢。噩梦飞飞!”

伏黑惠在他的安抚中逐渐安静下来。五条悟用指腹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进行了一系列动作之后,五条悟再次把伏黑惠搂进怀里,手还搭在他的后背上,闭上了双眼,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