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夜黑风高128（1 / 1）

时间很快进入五月中旬，缉**的工作已经进入正常轨道，这天一大早卞正中正在办公室忙里偷闲，享受着美女秘书泡好的咖啡，陈四堂火急火燎跑来找卞正中汇报。陈四堂现在是汉阳兵工厂的军管代表，卞正中让他一方面监督兵工厂搬迁物资的流向，一方面协助张进完成“锤子”的生产。这位淞沪战场幸存下来的老兵，对“锤子”的实战要求最有发言权。另外，他的腿伤一个多月前经过卫戍区医院的手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一身少尉军官制服，显得人模狗样的。

对待自己的兄弟，卞正中用不着带着面具。他不情愿地收回盯着美女秘书的眼光，不耐烦地问道：“我说四堂，我这才歇口气，你就找上门来，还让不让人活呀？”陈四堂是36师上士班长出身，战场经验丰富，为人却不善言辞，尴尬地躬身答道：“少爷，我有重要的情况向你汇报！”卞正中瞥了一眼仍在整理文件，完全没有意识到需要回避的美女秘书，干咳一下，猝然色变，一拍桌子对陈四堂呵道：“唉，唉。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办公室要叫处长。知道么？还没有没一点规矩？！”陈四堂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重新立正敬礼，报告道：“报告处长，卑职重要的情况向您汇报！”

美女秘书被卞正中的突然发飙惊吓到了，忙停下手里的活计，恭恭敬敬退出了办公室。对这种有点姿色，又时常往主动靠近自己的身边工作人员，必须让她知道自己狠厉的一面，否则很容易上鼻子上脸，不知进退。自己暂时又舍不得换掉这个养眼的**，只能借用陈四堂先她给一点颜色。

看到办公室的门关上，卞正中忙拉着陈四堂坐下，递过去一支烟，笑呵呵说道：“四堂啊，兵工厂的伙食还不错吧。”陈四堂哪里知道卞正中的小心思，被卞正中的一惊一乍搞得不知所措，没有回答卞正中的嘘寒问暖，直接说道：“处长，兵工厂的水深得很。”

卞正中眉头一蹙，根据前期调研发现，汉阳兵工厂体系庞大，管理并不完善，油水自然不会少。陈四堂心思缜密，没有世故油滑的兵痞习气，不会同流合污。所以卞正中放心派他去兵工厂担任军管代表，看来发现的问题不小。

果然，根据陈四堂的汇报。兵工厂的机器设备、原材料、成品半成品等物资一个月前开始分批装运，从长江水路陆续运往重庆。由于日军对长江水道持续空袭，运输损耗较大，但从运输报告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损耗率也在预计范围之内。但陈四堂到任后，将损失的物资清单整理出来一看，发现损失的物资主要是成品枪支和火炮以及设备部件。最让人奇怪的是，经过张进核对，发现损失的几批设备部件，组合起来正好是几套完整的生产线。日军的空袭不可能这样巧吧？

于是陈四堂找到担任缉**中队长的冯二宝和道士，二人派出心腹人员暗中在长江上下游设点跟踪调查。终于发现几艘运输船在向上游重庆方向驶出武汉段后，居然乘夜涂改船只编号，更换旗帜，回头向下游驶去。当再次经过武汉段检查站时，居然顺利通过了检查，然后驶向安徽敌占区方向。很明显，在这个行动中，兵工厂押运人员、运输司令部的船只驾驶人员、缉**武汉段检查人员勾结在一起，向敌占区倒卖兵工厂物资。目前有几艘运输船被冯二宝、陈四堂和道士以缉**的名义扣押下来，所有涉案人员都被现场羁押。

卞正中大怒，挂上武装带和手枪，叫来现任缉**警卫的三娃子，和陈四堂一起夺门而出。走出缉**办公楼，见四下无人，卞正中问陈四堂道：“扣押的船只现在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陈四堂小声答道：“船只已经出了武汉段，因为信不过缉**检查站的人，避免他们强行干预，所以等船只昨晚到达鄂州段时，我们才强行上船扣下来的。船只并没有靠岸，消息还在封锁状态。参与行动的有二十多人，都是我们的信得过的兄弟。”卞正中点点头，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卞正中让陈四堂开车，三人向案发地点驶去。一路上卞正中并不着急赶路，走走停停，入夜时分才到达江边。天完全黑下来后，三人才划着一艘小船向江中心驶去。江天一片辽阔，万籁俱静，只听到江水拍打在船舷的声音。江风呼啸，仍带着股股凉意。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卞正中亢奋的眼睛里冒着阴冷的光芒……

几人上到其中一艘被扣押的运输船，卞正中马上召集冯二宝、道士、陈四堂、三娃子进入船舱。冯二宝得了一场大功，献宝似的兴奋说道：“卞哥，这次我们可立大功了，你看我是不是也该升个中尉、上尉的当当？！”当看到卞正中冰冷的眼神，冯二宝像戳破了的气球，马上低下头不敢说话了。道士看出一丝异样，说道：“长官，你下命令吧，你说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办！”卞正中点点头，问道：“你们带着这些手下都靠得住吗？”众人都肯定地点点头。卞正中放心不下冯二宝，冷眼问他：“你带的人都是检查站的，靠得住吗？”冯二宝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答道：“卞哥，我手下不是缺人手吗？这几个都是前几天我从金家寨拉过来的，都是我的老兄弟，没来几天，绝对靠得住！”说着还拍了拍胸脯。卞正中心头一松，笑骂道：“你自己才来几天？就会拉兄弟立山头，真出息了！”接着对众人轻声说道：“你们把耳朵靠过来……”

当众人听清了卞正中的话，不禁色变。特别是冯二宝，有点哆嗦起来，颤颤巍巍地问道：“真的要都……”陈四堂一巴掌拍在他的帽檐上，打断他的话，轻呵道：“听命令就是了，哪有那么多废话！”很快众人快步出了船舱，只留下卞正中点燃一根烟，凝视着漆黑的江面，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如同索命的幽灵。

一会儿，三艘运输船上扣押的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突然一阵骚动，接着排枪响起，又很快平息下来。“嗵”“嗵”……一个个物体落水的声音响起，三娃子和冯二宝继续往尸体上绑上重物，然后推入漆黑的江水中。两人是村头恶霸和小土匪出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经面无人色。船舱中的卞正中则完全无动于衷，这帮杂碎敢于变卖武器设备资敌，就要有尸骨无存的准备。尽管手段残忍了一些，也不符合缉**的规矩。但卞正中并不愧疚，杀一人活万人，这些人死有余辜。

一切重归平静之后，卞正中、道士和陈四堂带着几人坐上小船上岸，连夜返回武汉。冯二宝和三娃子则带着金家寨的一帮弟兄，驾驶着几艘货船，沿长江而下航行几十里，向北转入巴水，向金家寨方向而去。按照卞正中的安排，这些装备将运往止止堂。两周后，张进在完成了锤子的生产后，也会带着一批安徽籍技术工人返回金家寨。有了这些设备和工人，止止堂就有了一个初级的兵工厂。有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可以大大增强止止堂在敌后游击作战的能力，将成为日军背后的一根毒刺。

另卞正中心疼的是，这个临时决定的计划把卞正中的家底掏个精光，技术工人和参与这次兄弟的安家费就是一笔巨大的支出，但想到火辣柔情的满山红，雄心未泯的许老三，还有那个絮絮叨叨谈论思想主义的**委陈东莫，这一切又都是那么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