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节 卖人和买人87（1 / 2）

在这个时代，如果下人犯了大错，主人有多种办法施以惩罚，比如，扭送到衙门交给官府处理、卖回人口牙行、动用私刑执行家法等。

下人虽然是完全属于主人的财产，但毕竟是人，跟牲畜还是存在本质性区别的，主人对犯错的下人可以鞭打、杖责、罚跪、扣钱、罚不准吃饭等，但不能搞出人命，主人是不能杀死下人的，主人杀了下人也是犯了杀人罪，当然了，国法规定是这么规定，实际执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主人有钱有权有势或“做得巧妙”，真把下人弄死了，主人也不会有事。再者，古往今来，杀人不用刀、杀人不见血的“迂回办法”多了去了。假如夏华真的要弄死韩春生一家，他可以这么做：

把韩春生一家的卖身契转给卢泰，让卢泰成为他们的新主人，卢泰再把他们调回卢泰老家，到了深山老林里，出个“意外”不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吗？

或者，夏华在某个非常荒僻的地方买一小块贫瘠的土地，再以主人的身份要求韩春生一家人为他长久看管和耕种那块地，故意不给工钱、不给粮食、不给生活用品，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累死病死饿死在那里。

“韩春生抽三十下鞭子，韩杜氏抽十下鞭子，韩小宝抽十下鞭子，”夏华平静地宣布着对韩春生一家人的处罚，“没收他们所有的钱财和物品，抽完鞭子后，卖回人口牙行，从此跟我们再无瓜葛。”

夏华之所以实施这种“罪及家人”的连坐法，也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在韩家人的哭喊求饶声中，赵炎带着织夏、绘秋、绽冬、卢忠、唐仁槟、简熙佳上前按住韩春生、韩杜氏、韩小宝，抡起鞭子毫不客气地猛抽了下去。

家法结束，韩家四口直接被驱赶着前往城里的人口牙行，没有回住处收拾东西，因为他们住处里的东西都已经不属于他们了，韩春生、韩杜氏、韩小宝的臀部和背部都血迹斑斑，也不给予处理，包括没有挨鞭打的韩小妹在内，韩家四口都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犹如四个行尸走肉，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因为犯下大错所以被主家卖回了人口牙行，这是一种人生污点，他们以后很难再被卖出去了，哪个主家愿买有前科的下人？就算再被卖出去，也肯定是以最低等的价钱，没资格再当下人，只能当类似于奴隶的包身工。

到了人口牙行，夏华以十二两银子的低价把韩家四口“退货”卖掉了，一人三两银子。

“人牙子！来看看这批货怎么样！”正要走时，夏华听到牙行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顺声看去，夏华看到了邢捕头，他在呼喝着十几个捕快把一队捆住双手的人带进牙行，那队人跟韩家四口一样浑浑噩噩、失魂落魄。

“哎哟，邢捕头，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人牙子连忙眉开眼笑地上前招呼，“这些人是…”

“唐家的人！”邢捕头大喇喇地道，“你可要出个好价钱呀，弟兄们为了破获这起连环盗尸案，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遭了不少罪的，你多出一二成的银子，好让弟兄们有零钱买酒喝，如何？”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人牙子满脸堆笑，然后就像猪贩子挑选猪仔一样打量着那些被送到人口牙行的唐家人。

唐家已经覆灭了，唐一川死于油气爆炸，唐继志畏罪潜逃，唐承志被捕入狱，唐家的财产尽皆被官府查抄没收，小部分用于赔偿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大部分送入官库充公——在这个过程中，娄知州肯定雁过拔毛大捞了一笔，具体做法参见韦小宝抄鳌拜的家——至于唐家的下人们，他们也属于唐家的财产。在这个时代，主人犯了事，主人的下人们怎么处理？很简单，被官府送去人口牙行卖掉，主人既被抄家，下人们的卖身契自然就到了官府的手里，官府拥有他们的支配权，就像后世的法拍房。

夏华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抬腿走人，他对此没有兴趣，唐家的下人们个个都是狗腿子，要之何用？他也不缺人。

“小姐，那是夏公子！…夏公子！夏公子！”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夏华耳中，他顺声看去，在那些被邢捕头带到牙行的唐家人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急声呼唤他的是唐诗诗的丫环，旁边的人自然是唐诗诗。

这对主仆俩此时的样子自然是今非昔比，以前是大家小姐、大丫环，如今已一无所有，穿的是破衣旧衫，没戴任何首饰，蓬头垢面、狼狈凄凉，白嫩嫩的脸上手上尽是污垢，虽然她们谈不上是凤凰，但眼下这个处境确实是凤凰落地不如鸡。两人原本心如死灰、表情呆滞、眼神空洞，既认命了又对接下来肯定悲惨的命运充满恐惧，但那丫环看到夏华后犹如看到了救星，心里一下子充满希望，急声呼唤起来。

“夏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那丫环连连喊道，又对她旁边的唐诗诗道，“小姐，夏公子是好人，你快求他救你呀…”

看到夏华，唐诗诗原本麻木涣散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丝的光亮，但随即又黯然了下去，她心里明白，夏华是好人，但唐家是他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