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监狱20（1 / 2）

当陈秋再一次醒来时，周围的环境迥然不同。他自己明显身在监牢之中，头顶着一块闪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正前方由光膜显现的窗户虽然透明却不薄弱。灰瞳色的墙壁象征着灰暗的光芒，他那条迷茫的道路总算是到了尽头。周围有很多人，监狱虽然低矮但是很宽敞，能容下1000来人。这些人和他一样身穿灰黑色的狱服，表情呆滞而无神，像木头人一样动作僵硬无比，没有活力和青春，只有沉重的心理压力抑制了他们的所有感情。在已经死亡的灰色感情中，还包括了恐惧和担忧。至少目前，陈秋只感到自己的灵魂超脱于身体之外，他从未感觉如此的轻松，似乎放下了世间一切的俗务。那些原本高大上且空灵的哲学问题突然显得如此耀眼，他与那上千人一样将灵魂置于哲学所构建的世界。

他在监狱中缓缓走动，步子虽然有序但是无力，他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要像塌方那样瘫下来。他将目光放到了人群中，在目力所能够到的范围内，他瞅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人虽然身穿囚服，但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活力，似乎还没有被即将而来的死亡磨去掉青春的希望。这人长得挺英俊，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与周围的人截然不同，仿佛是一大堆垃圾之上微笑盛开的茉莉花。

陈秋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他微微握了握拳头，感到怒气在萌生。但是很快又消了下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也学着那人微微一笑，快步走到他旁边，伸出左胳膊拍了拍他的肩。

“你是？”这人疑惑的转过头。仔细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这才绽放出笑容。“嗯，陈秋先生。”

陈秋眯了眯双眼说：“阿米诺斯·阿特斯先生。”

阿特斯笑了笑，显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从整件事情上来讲，他其实害惨了陈秋。如果没有他的出现，皇帝或许就不会知道关于陈秋的章鱼军团的那些事。这样，陈秋就有可能成功。

陈秋扭扭头环顾四周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阿特斯走在他前面，突然弯腰坐了下来，直接靠在了地板上。“你以为监狱的人会那么好心吗？这里可没有什么悬浮器。”阿特斯打了个哈欠说。他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了。

陈秋学着阿特斯的样子也坐下来，愣神地望着前方。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在看自己被蒙上一层薄雾的人生道路。他在之前的岁月中也曾看过，看了成千上百次。但在今天，若有若无的雾中，他瞅见那条路被拦腰截断。他轻轻靠近断处，向下眺望，宝物奇迹般地散开了，一切都显出了真实的模样。那是永不见底的深渊，黑暗的气息充斥在深渊的每一个夸克里。陈秋突然明白，不管是一位毫无作为的普通人，还是深有成就的大学问家，甚至是人神共愤的超级罪犯，所有人的终点也是如此。实际上，任何人的思维体总会消亡，总会步入到高熵的世界中。宇宙万物也是如此，热污染将继续下去。在它的持续作用下，宇宙也马上就要变成一片废墟，星球与星球之间相隔了数亿光年，永不得相见。到那时，银河被拆分，只剩下无数似有似无的光点，死亡的沉寂。

不过，有一样东西可以逃避掉热污染，它就是零点场。根据量子不确定性原理，在微观的尽头，那一小部分力场总会持续下去。当然，零点场也会被消灭，目前的办法是依赖章鱼的脑波激发出暗观入侵。不低于低等级别的暗观入侵产生的交叉区域可以消灭掉零点场。但是陈秋肯定见不到了，章鱼军团已经落入到了皇族手中。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一位即将步入黑暗的死囚。

这时，他旁边的阿特斯注意到了陈秋的异样。阿特斯轻轻拍了拍陈秋的左肩，等到此人缓缓抬起头疑惑地看他，他说：“你怎么了？”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陈秋苦笑了一声，用手指夹了夹自己疲惫不堪的电子眼。

“不要放弃。”阿特斯突然认真起来。现在他的面孔上的那些线条棱角分明，像石雕那样排列有序。他的手稳稳的紧抓着陈秋的胳膊，眼神犀利的像鹰一样。陈秋注意到他全身都十分稳定，与刚才几秒的他截然不同，犹如换了一个人。

“你说什么？”陈秋不可置信的问。

阿特斯重复了一遍，他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带着浓厚的感情色彩，似乎在字与字之中，蕴藏着什么滔天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