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何不可(1 / 2)

  大部分时候,她其实都是虚张声势。

  受三分痛,哭成七分动静,提出十二分要求。

  爹爹从来没有拆穿过她。

  只是每每兑换完毕心愿单以后,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夸上两句:“鸢儿的簪花小楷,写得真是越来越工整大方了。”

  颜鸢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低头笑了出来。

  “那时终归年纪小,不懂爹爹心愿单的深意。”

  “于是下次再接再厉,哭得更大声,心愿单子也越写越长。”

  楚凌沉:“……”

  后来记忆不太好,颜鸢慢慢收敛了笑容。

  “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我不一定能活下来,她让我给父亲写一封家书。”

  颜鸢抬起头,轻声问楚凌沉:“陛下可知,我给父亲的家书里面写的是什么么?”

  楚凌沉目光低垂,缓缓道:“心愿单?”

  颜鸢摇摇头:“我给了他一张白纸。”

  全身冰寒入脏腑。

  刺痛深入每一寸骨髓。

  那时她躺在床上,痛得连喘气都不敢,提起笔来方知晓,真的病痛如山倒时,是根本写不出字的,甚至想哭都哭不出来。

  她给父亲寄了一张白纸。

  八百里之遥。

  父亲当夜便出现在了她的床头,一夜之隔,他的头发都斑白了一半。

  颜鸢叹了口气,又问楚凌沉:“陛下可知,生病到最痛苦之时,人最恨的事情是什么吗?”

  楚凌沉道:“恨苍天不公?”

  颜鸢摇摇头:“是恨自己死不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小声道:“那种痛,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再尝了。”

  小亭中,晦暗的烛火映衬着颜鸢苍白的脸。

  虚浮的声音浸润在夜色里,就像是晨雾露珠,落于人的指尖。

  “这条命来得很不容易,我只想要活得更久长一些。”

  “不论陛下信与不信,我入宫……真的只为旧伤相关的事情。”

  “我与父亲、与太后,皆不是一路人。”

  “我……对陛下没有任何企图。”

  ……

  小亭中的茶终究是凉透了。

  颜鸢不知道自己是否说服了他,但今夜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已经与他言明了。

  她都已经剖心卖惨卖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这狗崽子还要发疯,她可能……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好在,他只是沉默。

  颜鸢便自行向他请辞,趁他发呆,赶紧跑路。

  颜鸢:“陛下,天色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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