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2（1 / 2）

狭舱，昏灯下，青环在为罗格包扎，二人相坐无言。

这里是青环的医务室，也是他平时做研究的地方。虽然说不上多么一尘不染，桌腿与板缝之间还落有点点污渍，但房间的布置也足够大方整洁，令人身心舒适。床边的木架上摆满了他的东西，头两层是堆叠的书籍，下一层是装着各色液体的玻璃瓶，不时还有阵阵苦味透过木塞飘出，最底层则陈列着一排锋利的小刀。床头的正上方挂着一副旧海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号，右边的门后则支着一具人骨骨架，眼眶深邃凹陷，好像在盯着屋里看。

“嘶——别想太多了。”

罗格摇了摇头，看向正在包扎自己的青环。

一束清幽月光透过门缝，折射在青环的眼眸中，晶莹剔透，不觉屏息凝神。门外，众人的谈笑声与炮弹的呼啸声不绝于耳。

“呃，那个……”罗格先一步打破寂静。

“怎么了？”青环问道。

“敌人的炮弹……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到时候咱就死到海里喂鱼喽。”

“唉？那怎么行，我得赶紧去跟船长说说。”

罗格刚说完就要起身，吓得青环赶紧压住了他的胳膊，让他重新坐了下来。

“你还真信了呢。算了，给新人解释解释吧。”

“首先，这艘船不是普通的船。这艘西恩号的主要动力来源于船长的异能力，其次才是船帆。它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快的船，也就是说，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甩开军舰，知道了吗？

“其次，你还记得那个叫艾米的小姑娘吧，她的异能力可以改变高速飞行物的轨迹，很神奇吧？只要有她在，敌人的炮弹只能打偏。”

“艾基特林……先生？”

“叫我青环就行。”

“嗯嗯，那么我想知道，你们所说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我的能力也属于异能力吗？”

“果然你什么都还不知道。”

青环深吸了一口气。

“听好了，异能力，是部分人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这部分人也被称为异能者。

“异能者的潜意识会告诉他能力的用法，因此异能者天生就能理解自己的能力，比如你就能清楚地说出你的能力是什么。”

“是的。”罗格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他能附在我的武器上，当敌人使用异能力时，一旦其本体或具象化异能力被我的武器击中，便会在一瞬间分神。”

“原来如此。”青环说道，“使用异能力需要持续消耗精力，所以刚才敌人的护盾被你破坏也就合情合理了。

“那我接着讲了。异能力按照使用方法可以分为三种，游离能、附着能和凝聚能。

“游离能无需依附任何介质便可使用，这类能力比较少见，而且操控难度很大。

“附着能，顾名思义，需要附着介质使用，比如你的能力需要附着手中的武器才能发动，还有我的异能力。”

青环说罢缓缓起身，拿起案上的瓢，到木桶边舀了一瓢水，泼洒到了空中。

“附着能·水雾昙花”

只听“嘭”的一声响，那瓢被泼洒到空中的水便向四周炸开，化作丝线般的水雾笼罩整间屋子，然后缓缓飘落。

“好像……有点温柔？”

“这就是我的异能力，把接触到的水珠打散成水雾。这个能力并不适合战斗，以至于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臭婆娘天天在我耳边得瑟，说我的能力最没用了。

“最后一种异能为凝聚能，它在使用时则会具象化为某种形态，比如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艘船，便是船长用异能凝聚而成，还有刚刚的那三条鲨鱼，就是小西的凝聚能。

“有一点需要铭记的是，所有异能的使用都需要消耗异能者的精力，如果过量使用，轻则当场昏迷，重则内脏出血。因此，一些强者就强在他们意志强大，精力充沛，比如我们的船长，他的精力足以使他一边和我们有说有笑，一边控制这艘船在海上行驶。

“关于异能力，其实还有一种极其罕见以至于成为传闻般存在的现象，称为异能觉醒。可惜我几乎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资料，对觉醒所知也甚少，无法讲给你听。”

“好了，这些就是我所了解的全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想问的嘛，嗯，让我想想……”罗格埋头思考许久，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好像听你们提到过印章，那是什么？”

“哦？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青环说道，“印章，全称‘赌债印章’，是奴隶主控制奴隶的主要手段。”

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印章模型，向罗格详细地讲解道：“每一个印章仅可对应两个人的主奴关系。只需将印章分别盖在两个人身上，先盖印章的那个人便会成为后盖印章的人的奴隶，同时盖印处会出现象征奴隶的黑色印记。我们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的肩上便有印记，不过现在印章被毁，契约关系已经解除，你身上的印记自然也就消失了。

“一旦奴隶伤害主人，印记便会将主人所受的伤害等价奉还。因此盖了印章之后，主人便会对奴隶有绝对的压制力，除非奴隶下定决心要与主人同归于尽。同时，印章也会在奴隶的大脑中强行植入依赖，一旦奴隶远离主人，便会在一个月后发狂而死。

“印章所代表的契约关系也可以被转移，只需将同一个印章盖在第三个人身上，便会取消第二个人主人的身份，并将主人的资格转移给第三个人。一个主人可以有多个奴隶，但一个奴隶不能和两个及以上的奴隶主缔结关系，所以当奴隶身上有印记时，其他印章无法再对他生效。

“在奴隶贸易中，印章通常被作为奴隶买卖的附赠品。奴隶出售前，奴隶贩子会给奴隶加盖印章；奴隶出售时，奴隶贩将印章与奴隶一同交给买家，然后买家可以给自己盖章，将契约关系转移。

“另外，我曾经和瑞尔斯一起探讨过关于印章的本质。他认为赌债印章的根源是某个人的凝聚能。但赌债印章这种东西，早已被皇室批量生产，做奴隶生意的人几乎是人手一个，没人能做到同时维持这么多的异能凝聚物，单一的凝聚能理论无法成立。因此我猜测，赌债印章产生于某种异能觉醒。

“要想彻底弄清背后的一切，恐怕只有深入皇室去探寻真相了。

“这就是关于赌债印章的信息，我告诉了你很多，小子。万一你哪天要背叛我们，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怎么可能呢，青环先生。”罗格尴尬地笑了笑。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青环问。

“不用了，我想先缓一下。”罗格答。

“那行，正好这边给你包扎完了，你出去走走吧，顺便和其他人熟悉一下。”青环道。

罗格站起来走了两步，发现步子已经轻盈许多了，身上的疲乏也稍稍有所褪去。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门。

“吱——”

月光打磨着牛乳般的光泽，毫不留情地倾泻在这艘船上，甲板上的每一珠水滴都以自己的角度折射着月亮的辉光，这艘船正在接受银色的洗礼。在船头的前方，仰望海平面，一轮皎洁的蓝月以自己的意志，霸占了整整半个天空，在它与黑夜的交界处，所有光芒滑溜溜地进出于无垠的宇宙，仅在空隙中漏出了油墨般的夜幕。夜幕下有歌声，有篝火，还有他们。

忽而飘来了船歌。

“We'llheavehimupanawaywe'llgo♪“

“Way，meSusia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