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动手杀人132(1 / 2)

第132章 动手杀人

林白对黄如花并不算陌生。

从她被姜丫头忽悠到姜家洞府,后又多番出门搏命,最后于湖底洞窟分别。

共过事,勉强算翻过脸。可也当面说开了,并未结怨,反而有一番情谊在。

在林白看来,黄如花算是个老实人。

有心眼,但不多。性子直,有话就说,不藏着掖着。也记恩情,为人处世并不坏,反有些愚直。不像是铁化生的徒弟,倒有几分宗门子弟的呆气。

只是几年不见,也不知她沾没沾上龙门坊散修的凶恶之气。

不过看她气息舒缓,境界显然提升很快。身上血腥气偏淡,杀伐之意稍浅,人亦是处子之身。

先前在湖底洞窟时,林白便瞧出铁化生对黄如花是亦师亦父,乃是存了真情的。由此看来,铁化生当是把黄如花保护的很好。

两人匆匆出了坊市,一块儿往南走。

黄如花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丑陋脸庞,她也不卸伪装,反认真叮嘱。

“与你谈天的那两人绝非善类。”

黄如花一边走一边说,“那矮子余天高时常不高兴的样子,其实心思极多。还有那虬髯的尚小水,你别看他粗狂没脑子,那都是装出来的。他二人最是狡猾,专门给来此地的新人做向导。等入了山里,多半要被他二人谋财害命。”

说到这里,黄如花停下脚步,正经总结道:“能在这里讨生活的,无不是心狠手狠之辈,身上都背着人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龙门坊里没好人。”她看向林白,道:“小姜道友没取余尚二人性命,已是手软了。你且记着,莫把伱在信义坊的习性带到这里来。莫随意帮人,也莫害人,更莫轻易与人结交。”

她的话里颇有几分感慨,似在怀念信义坊的安宁。

“我晓得。”林白笑着应下。

“原是我多嘴。”黄如花旋即冷笑,道:“我倒忘了。你那日算计于我,让朱家筑基跟在后面,我毫无所觉。你分明也是狡狯之人,正适合在龙门坊厮混。”

女人都爱翻旧账嘛?宁姐老是阴阳怪气的提贞姐,姜丫头又时常暗示那次的炼丹之事。

好像都不翻篇似的!

“你今日专门来寻我,还叮嘱教导,分明是把我当朋友的。”林白做出认真模样,坦诚道:“你也当知道,我没犹豫就跟你出来,也是认你这故交的。你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岂能不知?我又岂能不珍惜这等好友?”

林白最会哄人,一句软话没说,只戳她心窝。

果然,黄如花愣了一下,强说道:“姜小道友说你最擅花言巧语,果然不假。”她说完露出笑,道:“你这人不正经,什么转轮不转轮的,还自称什么林转轮,你到底叫什么?”

“名字而已。”林白笑笑,问:“你如今用什么名字?”

黄如花:“小黄。”

“……”林白一时无语。

“师父给我取了几个名字,我不喜欢。”黄如花解释。

“姜丫头在何处?”林白又问。

“跟我来便是。”黄如花笑。

两人继续往南,离龙门坊三四里后,黄如花取出飞鸢,与林白同行。

继续往南三十余里,便入眠龙山地界。

远望群山秀丽,盈盈绿色,一望无际。隐隐间有猿鸣兽吼,天上偶有飞鸟盘旋。

林白环视,便见身前身后亦多有散修,皆是入山之人。

黄如花一边警惕,一边深入眠龙山,同时还向林白讲解此间妖兽之事。

这眠龙山极广大,传闻极深处有元婴大妖兽。

不过外围因修士杀的狠了,一两百里内没甚大妖,多是练气小妖兽,偶有筑基。

这些妖兽大都懵懵懂懂,不失野兽本能。独居者擅隐藏,会埋伏,颇为狡猾;群居者也能简单配合,或合围,或试探。

因极少有开灵智的,是故妖兽对其巢穴和领地过分看重,若误入其领地,便直接拼命来攻。有些低阶妖兽,对后代也极重视,反倒是筑基后的妖兽没那么看重后代。

这些妖兽的优势是筋骨强壮,极其抗打;弱点则是灵智不开,脑子混沌,行事作风还是野兽那一套。且手段单一,鲜少神通。

是故修士若要猎杀妖兽,大都围猎,飞剑符箓招呼上去,即便无法瞬杀,也能慢慢拉扯,将妖兽耗死。甚至能提前布下阵法,引诱妖兽入阵。

当然,若是遇到极其凶恶的妖兽,那自另说。

而那些开了灵智的妖兽,则又有不同。并非是其行事作风如修士一般,而是擅学擅思,脑子灵活。此类多狡狯机敏,有的亲近人,有的远离人。

且妖兽是否开灵智,大都与其境界关系不大,看其种属。有些元婴大妖,亦是懵懂。而有些练气小妖兽,却通晓人事,明礼知义。

林白以前见过的所谓妖兽一属,也只朱家的那只贪酒的仙鹤。至于曲如意的小鼹鼠,只是有妖兽血脉,筋骨强壮些,稍懂人意而已。

有些大宗门之中也有御兽之人。又因妖兽寿元悠久,甚至以妖兽为门派镇守。

黄如花驾驭飞鸢,时快时慢,有时甚至停留半个时辰。她着实热心,也可能是憋久了,嘴巴吧唧吧唧不停,一直给林白讲解此处有何妖兽,是何习性,如何避开等等。

晃晃悠悠,花费半天时光,入山也就堪堪一百多里。不过此处已少见散修踪迹,想来少有人来此。

飞鸢落在一处山林中,黄如花吹了口哨,一只黄雀飞来,叽叽不停。

“此处安全。”黄如花松了口气,又道:“再往前需得过一个老鸹的地盘,那老鸹霸道的很,不让人从它头顶过。”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温柔抚摸小黄雀的小脑袋,“小雀儿的父母就是被老鸹的后代害死的,我想除掉老鸹,师父不让。”她气的很。

“筑基妖兽?”林白好奇问。

“筑基初期罢了。”黄如花竟十分自信,“就是飞的快了点,本领也没甚高强。我和师父加一块儿,灭了它还是没问题的。”

我跟桥山派元婴加一块儿还能灭了曲成甲呢!

“还是谨慎为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白严肃道。

黄如花点头,显然是认可这句话。

“你和你师父一直住在山里?”林白挑了挑小黄雀的白喙,被它啄了好几下。

“嗯。”黄如花倒是没隐瞒,她叹了口气,“山中寂寞,我少跟外人来往。先前养了个白尾巴的狐狸,就是浑身骚的很。后来我师父被逼的没法子,才让我养了小雀儿。”她说着话,拿出几粒米,小黄雀蹦蹦跳跳的来啄食,似很开心一般。

“正好这个送给你。”林白摸出小瓶子,里面装着同心蚁。

这玩意儿自宋清处得来,林白住在信义坊,一直没用过,也不敢用。

“同心蚁?这东西可不便宜。”黄如花眼前一亮,又缩回手。

“你在山中,需得防修士,又需防妖兽。我在信义坊中,却是半点用不到的。”林白笑着开口,又取出木盒,“这是同心蚁的食粮,三日喂一次便可。别的吃食也可以,少喂肉。我甚少用,你多跟它们亲近亲近,便能为你所用。”

“那我就收下了。”黄如花也不扭捏,当即喜滋滋的收了。

“我前番听人说,高元元和盖成非得了令师的消息,已追索来了。你们没事吧?”林白问。

先前与曲如意脱离地窟之时,高元元前来接应,他便说得了线索,急着与盖成非追索铁化生。

“没有啊。”黄如花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四下看了一眼,又摸了摸脸上伪装,道:“我每隔三月才出来一次,只换些常用之物,也无人知我身份。龙门坊虽有桥山和云霞宗的人来,不过大都是游历至此,撞机缘的。甚至于是享乐放纵。从未见有人打探过我师父的行踪。”

黄如花摆出笑容,接着道:“我师藏身在极隐蔽之地,少有生人踏足。再说了,散修行事比我师无端乖戾者众,亦多有杀害宗门子弟之举,说不定人家早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她说到这儿,面露轻松,问道:“是不是几年前的消息了?”

林白点头。

“那做不得准的。”黄如花又有笑。

林白沉吟片刻,道:“我是听高元元亲口所说。”

黄如花闻言一个趔趄,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林白。小黄雀扑棱扑棱的飞起,落到她头上。

“我念及旧日情谊,不顾险阻,诚心诚意前来接引,只为让你省些气力,少些危难。你却拿这种事骗我!”黄如花犹然不信。

“正因你念及旧情,我才实言相告。”林白道。

黄如花面目严肃,踉跄上前,抓住林白双臂,道:“真的?”她紧紧盯着林白双目,手有些颤,语声也颤。

显然,她对高元元是怕的很。

“高元元说已得了铁化生的下落,欲去南方追索。”林白点点此地,“彼时我等在北,此处正是彼处的南方。”

黄如花面如死灰。

林白也不吭声,只不过从黄如花的表现来看,铁化生应还未结丹。

只是林白也想不明白,那日高元元分明说得了铁化生的下落,怎两三年过去了,还未动手?

而黄如花却又说她在此地从未听闻有人追索铁化生。

林白倒非担心铁化生的生死,而是真的承黄如花的引路之情。

“你不会又在哄我吧?先前在地窟,你就骗我一次。”黄如花勉强挤出笑。

“那次是为朱玉茂,他是我挚友。”林白严肃又认真,“你从未对我有过歹意,亦把我当做好友。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我怎会哄骗与你?”

黄如花呆愣住,小黄雀绕着她飞来飞去,叽叽喳喳,似在哄她开心。

“那我需得回去,同师父说一声,不能陪你同去寻姜小道友了。”黄如花沉默良久,摸出一张兽皮,“这是我在此间居住时绘制的,姜小道友在青龙涧附近。”

她把兽皮塞到林白手里,又将小黄雀收到衣襟中,小黄雀挣扎着露出头,使劲的摇晃脑袋。黄如花看林白,叮嘱道:“你且记住,在此间行走,宁可信妖兽,也别信散修。”

说完话,她不待林白多言,便往前奔行,眨眼便隐入茂密林木之中,惊动野鸦无数。

林白拿着兽皮细看,上面竟写了许多小字,标注的甚是翔实,涵盖周围百里之地,只是少有地名,多是代指。什么“一群饿狼”、“喜交配的筑基猴子”、“竹笋好吃”、“筑基笨熊”、“练气傻鹿”、“泡澡舒服”、“师父不让去”等等。

兽皮上并没有标记她所居之处。

揉揉脑袋,林白取出在龙门坊买的舆图。

这舆图甚是简易,上面只标记了大致地点地势,再无其它。林白倒是能理解,一来消息就是灵石,人家也不可能标注详细;二来,入山颇深,若无金丹专门来测绘,也没人能做一份详细的舆图。

林白对照了一会儿,大致能看懂黄如花绘制的舆图了。

找了许久,寻到“臭老鸹窝”四个字,就是面前之地。

有了参照,很快就瞅见了青龙涧。黄如花标注的只四个字:“筑基长虫。”

看来这什么青龙涧乃是蛇之居处。

“居于此处,她竟还存几分烂漫之心。铁化生乃是出了名的狠辣散修,却没让徒弟沾染此地散修的恶习,看来铁化生是盼着小黄日后做个正常人的。”林白感慨。

黄如花是向正南走,林白认准方向,脚踩山间枯叶,向西南而去。

入了林子,走没多远,便闻腐朽恶臭,乃是鸟粪堆积。此处枝叶繁茂,少经日晒,颇见阴森,愈加的臭气熏天。 又行,有成群野鸦出没,其声鸹鸹,落下许多鸟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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