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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姜便低头看着面前的裴戎远。
男人的眼中带着恳求，“帮我戴上好不好？”
纪姜抬手碰了碰裴戎远的脸，他神色有些复杂，早知道当时离开的时候就不留下那张纸条了，说不定裴戎远没有这么疯，裴戎远也顶多当他死了。
身为人类最崇敬的首领，偷偷把把丧尸王带到基地里，纪姜都不敢想象，如果外面的人知道裴戎远养了一只丧尸在基地会怎么样，说不定积攒多年的崇拜和信任都会崩塌，那个时候裴戎远不会再被人类信任了。
“帮我戴上。”
纪姜握着那根锁链，在裴戎远的祈求下默不作声地给裴戎远戴上。
裴戎远露出了久违的，毫无阴霾的笑容，他低声喃喃，“芽芽，狗你只需要一条对不对？”
“最忠诚的、最强大的，能绝对保护你的狗。”
纪姜在纸上写着，[你不是我的狗。]
“因为我把你带到这里困起来，所以连做你的狗的资格都没有了对吗？”裴戎远垂下头来，“可是芽芽，如果你不想着离开我，我不会这么做的。”
纪姜不知道该怎么和裴戎远解释，最终他只是写下四个字，[我是丧尸。]
“那又有什么关系？”裴戎远问，“你是丧尸又有什么关系？”
固执的、偏执的。
[我和人类立场不同，如果他们要杀我，你该怎么办呢？]
裴戎远抬眸看着纪姜，“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会因为他们杀了你？”
他说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艰涩，“芽芽对我对你的爱就这么没有信任。”
纪姜哑然，这是信任的问题吗？裴戎远是人类的首领，为人类做了那么多，把人类保护得也很好。
如果不是因为他，裴戎远的生命里大概遍布赞歌。
“我会保护好你。”裴戎远轻声说，如同宣誓一般，“以任何方式，那两个丧尸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更何况，他们无法保护你。”
纪姜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又谈到明天和于现了。
“芽芽。”
裴戎远握着纪姜的手去摸自己的颈项，“这是你给我戴上的，也只有你可以取下来。”
纪姜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那条链子，链子在裴戎远的脖子上发出一道电流。
纪姜眼皮跳了跳，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是用你的异能做出来的。”裴戎远唇畔露出极淡的笑意来，“只要芽芽想，随时可以杀了我……芽芽，这样，你愿意信任我了吗？”
纪姜倏地松开裴戎远脖子上的链子，裴戎远是真的疯了，把性命送到一个骗过他的丧尸身上，看起来……脑子都不要了。
“我真的好爱你。”裴戎远把脑袋埋在纪姜的膝盖上，“所以不能接受任何失去你的可能。”
这样过分沉重的爱意，可以在任何人身上，可一旦在裴戎远身上那将会是致命的弱点。
[你恨我吗？]纪姜问。
“我怎么可能恨你？”裴戎远喃喃，“就算有恨，我也只是恨我自己，恨我没看好你，没早点察觉你的身份……那样的话，我们不会分开这么久。”
纪姜：“……”
“恨我重逢之后控制不住自己，把你困在这里。”裴戎远说到这里时，竟然还笑了一下，“我其实很清楚这样会让你越厌恶我，可我没办法了芽芽，就算你恨我，我也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不折断我的腿？]纪姜问。
裴戎远抬头看着纪姜，他几乎是近乎惶恐地解释着，“我从来没想过……我就是想吓吓你，希望你不要离开我，芽芽，我不会……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你真的吓到我了。]
“是我的错。”裴戎远喃喃着，“是我吓到芽芽了，作为道歉，我的腿不要了，折断我的腿——”
纪姜听得心惊胆战，他连忙捂住了裴戎远的嘴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裴戎远真的做得出来。
裴戎远是真的疯了。
“芽芽问我，如果人类想伤害你怎么办……”裴戎远的声音很沉，“我会带芽芽离开这里。”
“保护他们也好，别的事情也罢，我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也认为自己做得格外好了，我不欠他们什么，我只是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而已。”
纪姜：“……”
他沉默了片刻，自己那个时候似乎完全没想过和裴戎远说……说到底还是不信任裴戎远会站在他这边而已。
“我能理解芽芽不信任我。”裴戎远把纪姜搂入怀里，“可我就是很气，芽芽甚至给我留下一张……说就是玩我，不喜欢我这样的话。”
“真的玩弄我也没关系，你想玩弄多久都可以。”裴戎远的眼泪又浸湿了纪姜的肩头，“可是留下那么一张纸条，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绝望。”
纪姜抿紧了唇角，手轻轻地摸上裴戎远的脑袋，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裴戎远的头发，轻叹口气。
他那如同泡沫般的……爱或者信任，轻轻一戳就破了。
特别是在以为于现死之后……
“那么现在呢。”裴戎远抬头看着纪姜，他的眼底泛着红，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现在，芽芽愿意信任我一些吗？愿意……再喜欢我一点点吗？”
“……或者，玩弄也好。”
“在我做了让芽芽难过的事之后。”
破冰是裴戎远单方面认为的。
纪姜一直不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有冰冻过的时候，裴戎远认为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纪姜一定讨厌死他了,所以纪姜伸手拥抱他的时候，他几乎落下泪来。
他总想，他想芽芽那么可爱，他怎么对芽芽那么过分。
反而是纪姜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也没觉得裴戎远有很过分,说是限制他的出行，老实说,如果不是担心裴戎远抓到他后杀了他,他根本不喜欢满世界跑。
毕竟待在屋子里当个阿宅真是太好了,如果当个阿宅的话,他就可以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做点运动什么的……
说起运动,这次回来裴戎远似乎完全没有那方面的需求,纪姜其实有在心底忧心过,想着裴戎远说不定年纪上去了不行了。
他可不能做上面那个啊……
——但裴戎远,不是才二十九岁吗？
在纪姜第十五次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裴戎远时，裴戎远终于没忍住问，“芽芽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纪姜连忙摇头,没有哦。
被发现自己在琢磨裴戎远是不是硬不起来这件事的话……那可真是太尴尬了。
“我明白了。”
裴戎远忽然靠近纪姜，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芽芽你……是想要我对吗？”
纪姜眨了下眼看向裴戎远。
裴戎远手指下移说,“我只是……怕芽芽不喜欢。”
纪姜的手指往上碰了碰裴戎远的喉结，然后拽住那根由他戴上去的链子,就莫名有一种快感。
是可以做的……舒服的事情。
他舔了舔唇，眼巴巴地看着裴戎远。
裴戎远呼吸一沉，他掐上纪姜的腰，“芽芽，我一直渴望你。”
纪姜在他面前晃悠了这么久他没反应就是因为，压抑着自己的渴求，小打小闹和这种事情纪姜同不同意是另一回事。
窗外滴滴沥沥的下起了雨，屋子里陷入了漆黑之中。
空气灼热，人体升温。
男人滚烫的身体把他完全笼罩，身体每一寸都被吻过。
“芽芽。”
窗外的雷声和裴戎远冲撞的声音重合，纪姜脑子迷糊起来。
“芽芽。”裴戎远又叫道，沙哑的嗓音落在纪姜耳中，“我好想你。”
纪姜意识逐渐涣散，他搂紧了裴戎远的脖子，喃喃，“我也是……”
裴戎远听不懂，只能听见纪姜如同猫似的轻哼，他目光晦暗，掐着纪姜的腰，“芽芽，我的宝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渐渐有了传言，说裴戎远在屋子里养了丧尸。
薛一鸣说，“这样不太好啊，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了。”
裴戎远嗯了声，他看向薛一鸣，“我打算带芽芽离开这里。”
薛一鸣一愣：“离开这里是什么意思？”
裴戎远笑了一下，“芽芽他……想要自由，我带他离开基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应该就可以安抚躁动的基地。”
“你想清楚了？”薛一鸣神色复杂。
“还没带芽芽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了。”裴戎远说，“只是得知他的行踪后我便迫不及待地把他带回来了，其实我应该安排好基地的事情直接去找他。”
薛一鸣轻叹口气，“他在基地迟早会暴露，一旦暴露了对你对他都不好。”
裴戎远点了点头，“我走之后，基地就麻烦你和邱游了，你们掌管这里我很放心。”
薛一鸣轻嗤一声，“和我们还这样见外，我们好歹也是朋友。”
裴戎远淡淡地笑了笑，又郑重其事道，“谢谢！”
“谢什么？”薛一鸣拍了拍裴戎远的肩，“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
裴戎远面无表情地瞪了薛一鸣一眼，薛一鸣笑了一声继续道，“他又漂亮又可爱，说是丧尸王吧还傻傻的，我也不相信他会对基地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来，他曾经好几次进入过我的实验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