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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闵也跟着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是草原来的阿吉泰小王爷。”

纪姜若有所思,“各附属国进京这事是大哥在接待,他身边怎么没跟人?”

“草原人一向自由不受约束,想必是想自己走走结果语言不通吧。”

纪姜点了点头说了声,“青竹,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纪姜道,“我下去看看,你们等我回来。”

“不用我们去吗?”楚锦言问。

纪姜摇了摇头,“不用,我下去就行了。”

阿吉泰正在和小贩用不熟练的汉语沟通,“银两到驿站,不是强抢。”

那小贩横眉竖眼,“你那下属一过来就要拿我的东西,还不是强抢?”

纪姜把这两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立马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走到阿吉泰旁边,朝小贩递过去一粒碎银,“可够了?”

小贩下意识接过,在看见纪姜时脸色发红,“慕、慕王爷。”

纪姜微微颔首,看了一眼阿吉泰对小贩道,“他的银子在驿站,并没有要强抢的意思。”

小贩连连点头,“王爷,只是这个异族人……”

“他是客人。”纪姜说,“草原的阿吉泰小王爷。”

小贩脸色瞬间白了一下,“那我……”

纪姜看向阿吉泰,含笑着,“小王爷,此事是你们沟通出了问题,他没有要找你们麻烦的意思。”

阿吉泰的视线停留在纪姜脸上,目光闪烁了一下,笑道,“知道,知道……王爷帮我,那边——”

阿吉泰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一起?”

纪姜看了一眼慕王府的马车,拒绝了阿吉泰的喝茶请求。

阿吉泰看着慕王府的马车消失在眼前,眼底的笑意也淡去。

“小王爷。”下属开口道,“你若是真想让他留下来也不是不可。”

“不着急。”阿吉泰往前走去,“还有时间,这次秋猎我们也去。”

顿了顿,他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指环,淡淡地笑了笑,“你说,到时候我们回草原的时候,把他带走的可能性有多少?”

下属跟上来,“小王爷想带他走?”

“受皇帝宠爱的养子。”阿吉泰说,“不过再宠爱也是养子,若是皇帝知道自己看重的儿子对养子心怀不轨,肯定会心生芥蒂吧?”

“所以小王爷的意思是……”

阿吉泰但笑不语。

纪姜一回府,管家便送了请帖来,“端王送来的,邀请王爷过府一叙。”

“端王?”

纪姜微微蹙眉,薛溯不是在禁足中吗?不能出来所以找他过去?薛溯应该已经知道他知道那件事了才对,那请他去做什么?

纪姜看了一眼请帖,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薛溯想做什么。

端王府距离慕王府不算很远,纪姜到时薛溯握着酒杯一副微醺的模样看着他,笑盈盈道,“我还以为芽芽不来了。”

纪姜在薛溯对面坐下,神色淡淡,“你找我来做什么?”

“想你了啊。”薛溯说,“我禁足多久就有多久没见你了。”

纪姜没说话。

薛溯倒了杯酒推给纪姜,“来,喝一杯。”

纪姜看着面前的酒杯没动。

“放心吧,里面什么都没有。”薛溯笑了一声,“虽然你或许已经不相信我了。”

纪姜抬眸看着薛溯,“所以上次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我爱你啊。”薛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纪姜,“我不明白,我和薛邵与你一起长大,我自认不比薛邵对你差,为什么你和薛邵关系要更好?就因为他会装吗?”

纪姜沉默了片刻才说,“因为在我刚来皇宫时,最害怕的时候,是他陪我度过的。”

薛溯定定地看着纪姜,“我只是比他晚了那么一点……”

纪姜对上薛溯的目光,“二哥,我对你从未有过兄弟之外的感情。”

“我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在宫宴的时候我才没能忍住。”薛溯闭了闭眼,笑了一声,“那么薛邵呢?你对他什么感觉?”

“对大哥自然也是一样的。”纪姜不明白为什么薛溯要提起薛邵。

“一样的……”薛溯低低地笑起来,“芽芽,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天真,我等着你发现他真面目的那一刻……你会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信任他。”

纪姜微微蹙了蹙眉,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酒杯。

“喝一杯吧。”薛溯说,“你若是担心我对你下药,我们可以换一个杯子。”

纪姜垂眸看着杯中清亮的酒,“我只是……”

“青天白日的我被禁足,府内也有父皇派来看着我的人,我没有那么大胆。”薛溯道,“只是许久没见你,我想和你多坐一会儿。”

纪姜默然,最终还是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酒有些烈,穿过喉咙时甚至有些呛人。

薛溯笑起来,举起杯子和纪姜碰杯。

“芽芽,其实我真的挺恨薛邵的。”薛溯说,“他这个人做什么都做得很好,不仅在朝中颇有威望,在百姓中也有着各种好名声,我总是被压在他的光环之下……这些也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争那个位置,可是偏偏你也偏向他。”

纪姜认真地看着薛溯,“朝中支持你的人并不少,你提议的减免赋税之类的事也颇得百姓好评,你很好,你也不需要去和大哥比。”

“即便是我做得再好,在你眼里我都不如薛邵对不对?”

“我的确认为大哥更适合那个位置。”纪姜平静地看着薛溯,“但这不代表你不如他,只是说你不那么适合那个位置而已。”

顿了顿,纪姜又说,“更何况我怎么认为一点都不重要,不可能因为我想谁是谁就是下一任……”

薛溯静静地看着纪姜,他站起身打开窗,“秋天来了。”

纪姜把杯中的酒喝光,看向窗外。

“芽芽,你是我活了二十几年来最想得到的。”薛溯看过来,他的笑容有些模糊不清,“所以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酒的确太烈了。

纪姜脑袋有些眩晕,他努力睁眼看着薛溯,眼前一片昏暗。

薛溯站在那里看着纪姜,在纪姜体力不支之时才走过来,“你喝醉了,我带你去休息一会儿。”

纪姜晃了晃脑袋,想要拒绝薛溯的动作,他说,“我要回去。”

“你醉了。”薛溯把人强制性地按进怀里,笑了一声,“芽芽,你还真是天真又不长记性,不过这次我真的没下药,只是酒太烈了而已。”

纪姜咬了咬舌尖,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放心吧。”薛溯在纪姜耳畔压低了声音,“我什么都不做,毕竟父皇的人盯着我……我只是想带你去休息一阵而已。”

薛溯半搂着跌跌撞撞的纪姜往外走,纪姜忽然抓住了他的衣服,抬起眼看着他。

被醉意晕染的那双眼拢着一汪水,盈盈晃荡,格外勾人。

薛溯喉结滚动了一下,捏着纪姜的下巴道,“芽芽,你知道这样看着一个男人等同于在邀请他吗……”

纪姜一巴掌拍在薛溯脸上骂道,“登徒子!”

薛溯:“……”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被打了,不过没什么力道,更像欲拒还迎。

“不要脸!”纪姜推开薛溯,“给本王滚!”

薛溯感到好笑,“你以前喝醉了似乎不是这样的。”

纪姜又凑过去闻了闻,后退了好几步,他问,“薛燕朝呢?让他来接本王回府。”

薛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纪姜,倏地攥紧了纪姜的手腕,“芽芽,你在叫谁?”

纪姜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紧的手,皱眉,“松开!”

“你叫了薛燕朝,你和薛燕朝何时这么亲近了?喝醉了也叫他。”薛溯追问,“在宫宴的时候,你不是还很讨厌他吗?”

宫宴……

说到宫宴,薛溯脸色格外难看,“那个时候,是不是他?”

“放手!”

纪姜挣扎了一下,奈何那酒的后劲太大,他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力气。

薛溯弯腰靠近纪姜,“今天我本来没想对你做什么的,我都说了许久没见你想你了……是你让我生气的。”

脑子里的某根弦绷紧了,纪姜下意识警惕起来。

薛溯把纪姜抱起来。

纪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酒都被吓醒了一半,“薛溯,你放开我!”

薛溯淡淡道,“芽芽很不乖。”

纪姜差点没被这五个字恶心到,他说,“薛溯,父皇给了我暗卫。”

薛溯一顿,暗卫?

“端王。”戴着面具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薛溯面前,“请把慕王给属下,属下送他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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