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龙(1 / 2)

至于孟东长三人,这段日子都在船上颠簸,偶尔遇到大点的城镇也会下来寻个客栈,打个牙祭再梳洗一番,更多的时候,三人都在船上盘膝打坐,几人都是修士,自然不会浪费这赶路的大好时间。

自那日孟东长豪唱“大江东去”之后,这安南郡主对这位“孟兄”可谓更加青睐,时不时邀着孟东长在船里对饮长谈,魏文锦所学极广,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至于孟东长,虽然对一些历史问题知之甚少,但言谈之间往往能迅速把握要害,一针见血,二人一时酒逢知己,隐隐间,二人的关系已有互为知己的迹象。

孟东长对于这种发展态势也是颇为乐见,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要想真正得到眼前这位郡主的信任和帮助,仅仅靠着纸上谈兵怕是还远远不够。

“孟兄,前方渡口名为九曲渡,我等应该是到了舒州了,此处距离南相都城不远,但离这会武开始还有些时日,久闻这舒州皖公山风景秀丽,那剑仙李太白更留有诗云:’奇峰山奇云,秀木含秀气。清晏皖公山,巉绝称人意’,不知孟兄可愿随我去一睹风采?”魏文锦站在船头,指着前方含笑说道。

听着魏文锦所言,孟东长心念微动,这些日子与魏文锦探讨颇多,再加上自己还特意去沿路城镇上购了些历史地理方面的书籍,他对于这方世界,已然有了些更详细的认识,若要去这南相都城,几人早该改走陆路,魏文锦却执意要绕路来这舒州,也不知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魏兄此议甚佳,这一路上都在船舱打坐,若能活动下筋骨,那是再好不过。”孟东长收起念头,也是欣然接受了这番提议。

……

“这江南果然是鱼米之乡,只这九曲渡一带,怕是就有着千亩良田。”三人此时已然下船,漫步在这阡陌纵横的田埂之上,此时正值春种之际,田里有着许多庄稼汉正在辛勤的劳作。魏文锦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稻田,又俯身捏了一把田里湿润的土壤,毫不嫌弃的嗅了嗅土里的味道,也是不由心生感慨。

魏文锦在云川为政多年,深知所有政令能够顺利推行的基础都是这钱粮,而最困扰她的难题就是云川特殊的地势限制了农业的发展,为此她甚至曾经带领王府的高阶修士去四处开垦荒地,这在修行界,也是颇为少见的奇闻。

孟东长放眼望去,心中也是有些感叹,这中天界的农业发展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没有地球农业那般发达,但在这修士的各种干预之下,种植技术和粮食产量较之唐汉也是大有突破,故而这人口,也是远远超过了地球历史的任何一个封建王朝,若是没有战争的话,对于许多百姓而言,中天界应该也可以算作一片安乐之土。

“不瞒孟兄,此来舒州,这游山玩水只是其一,在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拜访隐居在此的一位大贤。”魏文锦先是目露思索,而后眼神陡然坚定,朝着身旁少年如是说道。

“大贤?”孟东长有些诧异,这魏文锦看上去虽然极为谦和,但孟东长心里清楚,她骨子里的傲气怕是要比一些男人更强,能被她称为大贤的人,那必然是真正的学富五车。

“不错,不知孟兄可曾听闻过同安张行龙的称号?”

孟东长闻言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这同安张行龙,本名张厘,字修平。此人的经历堪称传奇,天成年间以弱冠之龄参加大尹科举,直接连中三元,得先皇金口敕封“天下第一才子”,一时风光无限,后入尹庭为官,这升官之快更可谓平步青云,不过后来卷入党争,三度罢官,又两度起复,最后一次罢官之后,张厘心灰意冷,再不愿涉足官场,便选择隐居在了这南相舒州的皖公山上。

张厘隐居之后,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叫张小民,又添了个字叫升斗,合在一起就叫升斗小民。想来是有些许自嘲的意味在里面。

而这行龙的称号也是有所缘由,东汉末期的诸葛亮自号卧龙,而这张厘早年自诩才华更胜其武乡侯,遂给自己取了个号,叫行龙,意在压这卧龙一头,因祖籍在舒州的同安城,世人如今一般称其同安张行龙。

现在的张行龙已然无心政事,但仅凭他在琴棋书画上的成就,也足矣在这南相文坛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传闻南相国师都曾几度亲来,请其入朝为官,但最终都无功而返。孟兄可想随我与此等奇人见上一面?”魏文锦边走边介绍道。

孟东长闻言也是啧啧称奇,这般经历,确实当得起传奇二字,这张厘的名字他这几日虽在书籍上看到过一些记载,不过那介绍显然没有这番详细,孟东长含笑点了点头:“此等奇人,确实当得起魏兄这一声大贤,孟某自当要见识一番。”

魏文锦闻言也是面露笑容,她来时的路上就在思考要不要和孟东长坦言此事,她此番来访这张厘,自然是为了请其出山相助,魏文锦的师父瞿易生前多次告诉她,得行龙者可得天下,瞿易一生孤傲,魏文锦可从未见过还有第二个人能得到他这般评价,如今这等明珠竟然在这尹庭多次蒙尘,她又怎能不来试试。但这南相国师都碰壁在前,魏文锦对于此事实在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才会生出这带上孟东长的心思,再加上孟东长这些日子的谈吐以及前番面对敛照司的种种表现,她也都看在眼里,从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这孟东长值得她去赌一把。

魏文锦突然停下脚步,郑重拱手说道:“孟兄,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孟兄可否答应?”

孟东长心里隐隐猜到,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也是赶紧拱手说道:“魏兄此话言重了,承魏兄照拂多日,魏兄有事但言无妨,只要孟某力所能及必当不做推辞。”

“众所周知,云川乃是百战之地,且近年来尤不安定,我此番来这舒州,就是为了请这张厘张行龙出山,助我魏家治理云川。但我心中对此事没有太大把握,所以想请孟兄届时帮我当一回这说客。”魏文锦也是找了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总不能说是为了帮她谋反。

孟东长闻言瞳孔微缩,暗道了一句果然,这前后种种事情结合起来,由不得他不去联想了。孟东长装作迟疑一番说道:“既然魏兄开口,孟某必会全力以赴,只是此事孟某也不敢言一定,只能说尽我所能。”

“多谢孟兄!此等大贤往往特立独行,我等只需尽人事安天命即可,如若不成,在下亦当感念孟兄恩情。”魏文锦也知道这种事情无法保证,对她来说,孟东长能答应帮忙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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