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点脂(2 / 2)

  那伶人一霎便白了脸色,脑中乱糟糟尽是坊间有关这位新帝的传闻,自己就将自己吓唬得双股战战。

  但还不及谢罪,这隔间中的人就尽数被温雉赶了出去。

  门被吱呀合上,里边一下便昏暗下来。

  阮玉仪勉力看了许久,方才适应这光线。身后便是伶人们梳妆的镜台,几上胭脂盒,头冠之类还未来得及收整,散乱地摆放着。

  他的手在几上物什之间游离,边问她,“哪个是口脂?”

  她侧眼看去,其实这上边的脂膏与她惯常用的确不尽相同,于是她随意点了个红的。

  姜怀央拿过那小瓷盒——说是小瓷盒,却也有她一个掌心大小——黑暗中,一切细碎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瓷器碰撞出脆响,衣料摩擦声,就连两人的呼吸,似乎也震耳欲聋。

  他沾了口脂,抚上她的唇瓣。小娘子的唇瓣温热柔软,在他的手下微略变形。他生疏地描绘着她的唇形,填充。

  她座下的是张圆凳,无处可依,只好攥住他的衣襟,微微仰着头,任由他画。

  他见补得差不多了,顿住指尖,“泠泠如此欢喜听戏,往后常唤这戏班子来可好?”他压着声音,其中温和而难辨喜怒。

  她有些怵他,丝毫不想惹他动怒,因牵唇一笑,“好自然是好。可臣妾也不过是因未能陪伴陛下,觉寥落无趣,这才欢喜用这些打发时间。”她揣摩着他的意思说着。

  雕花的小窗气度委实是小得很,只肯放进来些许光线。她盯着他的神色,也只能看清他的面廓。

  她心如擂鼓。

  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萦绕:

  “人各有命,戏子终究只是戏子。”他是在警告她,听戏可以,但她不可与那人走太近。

  她着缀珠绣鞋的脚从裙摆下探出,缠上他的小腿,缓慢而暧昧地摩挲,“臣妾知晓。“

  他愉悦地轻笑一声,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她原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仰头想靠近,却被他摁了回去,一抬眸,见他仍是用那般幽深以至于望不见底的眸子看着自己。

  在与他的相处中,她渐知风月。会了意,眼下面上红得厉害,幸而有昏暗的光线遮掩一二。

  她微微摇头,眸中泪光点点。

  他注视她了良久,最终还是放过了她。

  待两人再分开的时候,阮玉仪唇上的口脂又是花了,幸而并未蹭出去太多。她只得取方才那瓷盒,再上一遍。

  他则似是恰巧经过此处,要事在身,将她一人扔在此处,先是离开了。

  她腿上软得厉害,遂将木香唤了进来,整理衣发,方才走出这小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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