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7(1 / 2)

‘三环蛇’脑袋嗡鸣,手臂颤抖到稳不住桓池,筛子般抖着缩回手,头皮发麻。

他似乎想抬手开启背包,拉出卡牌对抗身后魔鬼,却在摸出一张紫色卡牌后忽然呜咽出声:“......你......”

桓池摔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躯体抽搐,随即吐出几口夹杂破碎内脏的黏稠鲜血,气若游丝。

梁丘商拉出一张紫色卡牌推到桓池面前,卡牌变成了一块怀表。

桓池右手拿起,摁下顶端,表盖弹开。

嘀嗒!

嘀嗒!

他回到了五分钟前,‘三环蛇’刚给他使用过回血卡时的状态,虽然也难以直视,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桓池僵硬着坐在地上,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腿和胳膊,恢复视线的眼睛上移,看清了对面的‘三环蛇’,以及他背后的人。

“唉,太伤心了,”梁丘商揽着‘三环蛇’的肩膀,语气忧伤,“我好心给了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却不好好珍惜,朋友,你觉得换位卡激活条件是什么,还是说,你是不是对我闭着眼睛都能把你玩死这件事留有怀疑?”

梁丘商手指搭在‘三环蛇’脖子上,“嗯,不过这件事也是我的错,是我不够诚实,给了你不该有的错觉和自信,怪我,怪我,这样吧,为了弥补你的损失,我决定亲自动手送你一程,怎么样?惊喜吗?”

‘三环蛇’颤栗喘息,手中的卡牌飘落在地,他对梁丘商的恐惧已经到拿牌的勇气都完全消失的程度了。

梁丘商笑眯眯地缩紧手指,捏泥一样陷入‘三环蛇’的皮肉,就那么活生生捏断了他的脖子。

梁丘商在自己和桓池身上布了一层无形薄膜挡下飞溅血肉,他嫌弃地抖抖手,即便他手上没有沾染任何脏污,却也好像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桓池眼皮一颤。

自从上次在‘三环蛇’手上逃脱,他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三环蛇’在沙漠地区也算排得上号的玩家,在第一次离开后突然杀一个回马枪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他没有。

或许是他被桓池的演技欺骗到恨不得彻底远离,但这和现在的情况相冲突,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有什么人的存在让他顾不上深思,只能仓皇逃离。

毫无疑问,让‘三环蛇’不敢回头的人就是梁丘商。

桓池虽然一直有所猜测,但他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毕竟激活背包并非迫在眉睫,虽然他也在做点什么准备,可现在迎来了这一刻,他反倒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被迫协助杀人的恶心?成功正当防卫,活下来的喜悦?

心情很复杂,就像一个温柔对他的人突然撕碎面具,露出残忍、恐怖的黑暗一面。

这一片疯狂和扭曲的乌云,早在半年多以前就降临。

只是他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三环蛇’的脑袋摔在地上滚几圈,险险停在桓池脚边。

笑了几声后,梁丘商懒散地舒展身体,哼着不成曲的调子走过去踢开‘三环蛇’的脑袋,半跪在桓池身边,拉起他的右手,拇指摩挲桓池中指上缓慢勾勒出的青黑色指环图腾。

桓池脸色死白,视线略微涣散地抬头看他。

梁丘商这双眼睛像森林深处无法窥探的古老清泉,冷淡冰凉,富有神秘感,很好看,可偏偏昏暗灯光给他染上一层让人心悸的朦胧,展露出幽邃眼底压抑着的可怖狂热。

他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疯子。

用这些人做棋子,只为给他送上一场激活背包的死亡表演的疯子。

梁丘商嘴角勾起,笑得毫无阴霾。

在看到手边一块透明屏幕的同时,他听到了疯子温柔的声音:

“迟来的礼物,你喜欢吗?”

桓池垂着眼睛,良久,轻呵一声。

……

平衡的局面下,插入任何一个人,战况都会迅速偏斜。

‘白炽’在察觉到有人强行破开屋顶一处神域,并进入房间时,迅速做出反应,摸出一张紫色卡牌化成一黑一白两颗球,打算用换位卡强行和桓池交换位置。

不管‘三环蛇’现在实行到哪一步了,她必须立刻做出自保的选择!

来者不善。

可忽然,一股冷意直冲头顶,她下意识停止激活换位卡的动作,矮身往一边闪,没时间给她缓冲,视野中一道鲜艳身影和银白亮光一晃而过,她凭借提升五感的卡牌躲避直觉中的危险。

左立兵因为神域被破而僵硬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咬牙补好缺口,定眼一看,一个七八岁,穿着鲜艳蓬蓬裙,亮眼金色卷发披散,手中提着一把巨型镰刀的女孩面带微笑,冲‘白炽’一下一下砍去。

金发女孩身后,是皱着眉,戴着眼镜和白色手套的西装男,他站在房间一角,脸上的嫌弃几乎化为实质,在和左立兵对上视线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左立兵疑惑又警惕地半转身体,让自己的后背不暴露在两方眼前,思绪翻涌,他选择观察,没有开口询问。

他越看越心惊,这七八岁的小孩居然压着‘白炽’打,后者毫无还手之力!

左立兵心底一沉,不过很快镇静下来,仔细观察一阵,才发现小女孩脸上表情固定,眼睛眨也没眨,露出的脖子上有一圈裂痕,看清了发现是连接口。

这是个人偶。

这些天被桓池恶补了不少卡牌基础知识的左立兵回想几秒,想起了这张卡牌的名字

【四星卡牌:卡米莉的罪恶之梦——说明:小女孩停留在死去的那天——召唤一个诅咒人偶】

卡米莉是人偶的名字,卡牌故事是她死于心爱的父亲之手,被父亲用她手上的镰刀割裂躯体,失血过多而亡,所以她只会机械地重复将镰刀举起挥下、举起挥下的动作。

原本‘白炽’不会被一张四星卡牌逼得如此狼狈。

可过去近半小时,她已经被左立兵消耗得差不多了,无力、精神疲惫让她只能堪堪避开卡米莉的攻击。

西装男仿佛在看一出戏剧,仔细观察‘白炽’的动作,不到半分钟就失去了耐心,嘀咕一句:“没什么值得收集的。”

左立兵瞳孔一缩。

西装男抽出了一张金色卡牌。

那是一把纯白色的弓,漂亮到犹如观赏物件,立着白玉蝴蝶的两端弓梢由虚幻光带连接,西装男拉住光带,将弓挽出漂亮的弧度。

一支玉白色的箭在其中凝成。

卡米莉在西装男的操控下,将几乎力竭的‘白炽’逼到客厅一角,西装男没有犹豫,箭端指着‘白炽’时就松开手。

尖锐刺耳的箭声惊得左立兵浑身一冷,‘白炽’呼吸一滞,双手举起地上沙发残留的一块徒劳挡在身前,面色灰白。

要死了吗?

周围空气凝固,她什么也听不到了,逐渐失去聚焦的眼睛透过被灼烧出的大洞看到西装男,嘴唇蠕动,什么也说不出,后仰倒地。

猩红的血在她身下铺开。

他看到那支箭在命中阻挡物后速度丝毫不减,直穿‘白炽’的心脏,一击毙敌。

西装男收好弓和卡米莉,确认‘白炽’死亡后,抬头看向左立兵。

左立兵后撤一步,拿着早已取出的几张卡牌,额头一层冷汗。

“还不错,一个人拖了白芙洛这么久。”西装男起身,拉出一张紫色卡牌,状若思考地说,“我还没在现实世界用过这张卡,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紫光一闪,一边装着金色细沙,一边装着银色细沙的精致沙漏出现在西装男手中,他将沙漏倒置,金色在上银色在下。

金沙和银沙一个上浮,一个下沉,互不干涉。

房屋内的一切在迅速恢复,仿佛影像倒放。

砍成不知道多少截的沙发往一边墙壁汇聚,自动粘贴,狰狞的接口眨眼便闭合,打碎的花瓶、破裂的电视机等都在倒退。

不过两分钟,金银双沙完成了位置的互换,客厅也神奇地恢复到战斗之前的模样,只剩躺在血泊中的‘白炽’毫无变化。

【三星卡牌:挽留假日——说明:我想回到过去——效果:使范围内空间回到既定时间段】

和潮溯相似,潮溯对人,挽留假日对物。

左立兵看不懂这一系列的操作。

这人是救兵?好像是救兵,但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在西装男靠近一步时后撤一步,西装男一愣,推推眼镜:“别怕,我是众济会的人。”

众济会?‘没钱来找我’?

于是西装男看着对方稍微震惊了一下后,更警惕了。

西装男疑惑:“?”我们众济会名声有这么差吗?

……

“没有卡牌。”

‘三环蛇’的尸体已经变得僵硬,原本他死后应该会爆出背包内所有的卡牌和道具,现在地上却什么也没有。

这让桓池想到了那张独张四星卡牌。

“可能是有人掌控了他的背包吧。”梁丘商一边用马桶刷和‘三环蛇’的脑袋过招,一边猜测道,“不是有张四星卡牌就有这种功能么?好像叫死鱼,御?还是什么,全贝鸥司就那么一张。”

……科斯与城主殿……唯一一张我搞不懂为什么取这个名字的四星卡牌,效果确实好,但现在在谁手上我也不清楚……桓池默默吐槽。

梁丘商扔掉马桶刷,一脚把‘三环蛇’脑袋踢到角落,踱步到桓池身旁蹲下:“你现在还痛吗?”

“不痛。”桓池回道,有些疑惑地摸着眉梢一小块怎么也不愈合的伤口,迎着洒在身上的阴影抬头看去,没接梁丘商递过来的第二张速回血卡,“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嗯?好处?”梁丘商回头看着他,“好处可多了啊,比如多一个战友,让残贝大佬欠我一个人情,就算以后仇家找上门来,我也还有活命的机会。”

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桓池不再和梁丘商扯,反正这人两句话三句假,忍着头晕用卡牌从自己房间取出一套衣服换上,走出房屋,看到四周环境,他就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这片废弃小区在桓池家东南方向几公里外,荒草丛生、蟑鼠乐园,桓池在膝盖高的草里还踩中一条蛇。

身体还很虚弱,桓池不打算用消耗精神的卡牌传回去,反正不远,活动一下还酸涩的身体也好。

梁丘商一边逛街似的四处张望,仿佛就算周围黑灯瞎火,他也能慧眼识珠,从断壁残垣里瞄到好东西,一边兴致冲冲地和桓池聊着天。

“大佬,你有梦想吗?”梁丘商道,“我从小就有个愿望,集齐十二张五星卡牌成为最强玩家,嗯,不过我最想实现的愿望是拥有一座空中花园,最好有巧克力喷泉、棉花糖热气球、面包蹦床、蛋糕城堡和棒棒糖森林等等,我现在正在努力,因为帑斯特林之书造物存在时间无法超过一周,很可惜。”

帑斯特林之书的缺陷之一,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桓池沉默地走着。

“大佬,你来这儿玩过吗?我感觉这里空气挺不错啊。”

只觉这里弥漫着腐烂气息的桓池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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