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39(2 / 2)

“嗯,只是一种可能,”桓池点头,“我听了老唐的通话录音,刘侹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没有异常,但他提到了一件事,他说,‘让小池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我,他应该不会走错了’。”

“小池。”梁丘商重复一遍。

桓池抬起眼皮冷淡看向他。

“然后呢?”梁丘商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

“我从没去过他的公司。”桓池回道,“这句话稍微深究,就能得到他是在传递信息的结论,很容易暴露,因此我在考虑另一个可能,刘侹在跟别人合作,而目标是我。不管是哪种可能对我都没有好处,必须调查清楚。”

“所以我需要你用帑斯特林之书‘记录’一段历史,”神域之下,桓池看了眼面前的高楼,这是刘侹居住的地方,“‘记录’我曾在这里见过刘侹。”

“好。”梁丘商应声,一抬手托住一本树皮书,翻开靠后的空白页,接过桓池递过来的匕首,咬住匕首柄,手掌握住刀刃后用力一拉,鲜血一滴不洒地全涂抹在空白页,直到空白页被鲜血完全覆盖,他双眼下才有乳白光晕涌现。

梁丘商闭上眼,嗓音空灵缥缈,“记录。”

奇特的气息在一瞬间以帑斯特林之书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仿佛有什么被改变了,却又感觉不到什么具体的变化。

桓池脑子里多出了模糊的记忆,在这些记忆中,他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出现的,但在一阵阵直达四肢和头脑的眩晕中,他的视角缓慢与画面其中一人融合。

桓池闭眼缓冲了会儿,抬手拉下一张紫色卡牌在身前一挥,化形出一朵有着无数花瓣的无叶花,另一只手拉出一张无色卡牌按在自己额头上。

无色卡牌散发的柔和黄光与无叶花的金黄交相辉映,隐约有透明而耀眼的花瓣从桓池手中飘出。

扭曲的气息扩散开来,两人面前的景物略微摇晃,而后剧烈扭曲,仿佛漩涡一般拉扯四周景象,露出带着星点光亮的深黑。

“进去。”桓池轻声开口道。

梁丘商在桓池话音刚落下时就抬脚靠近深黑,四周有看不见的风刃在他脸上划出痕迹,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在他即将触碰到深黑时,桓池眼皮垂下,手中无叶花颤抖一下,深黑将梁丘商整个身体拉扯变形,吞入黑暗。

桓池的呼吸停了一瞬,随后,他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张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睁眼往前一步踏入深黑。

……

浓郁黑暗散开,将其中包裹着的景色吐出。

苍翠树林顺着山峰排列而上,入眼处全是绿色,空气中都充斥着好闻的清新花草果香味。

桓池眯眼适应敞亮的环境,抖开一张小纸人,纸人迅速被火舌舔没,他才开口道:“走吧。”

梁丘商抬手摸了摸有些痒意的右脸颊,原本应该大出血的伤痕不见了踪影,他视线在桓池背影上停留,温热从心底扩散到四肢,梁丘商抿起嘴,嘴角微扬,步履欢快地跟上眼前的人。

他们站在这片山脉中最矮的山脚下,四周全是仰头也看不尽的山峰。

“有空间折叠的味道。”桓池环视四周,“记住,别用空间类卡牌。”

“好。”梁丘商应道。

桓池陷入短暂沉默,他刚才那句话相当于告诉一个智力健全身体健康的成年人上厕所记得脱裤子。

梁丘商并不需要他提醒。

他一直开着的精神类卡牌难道是被动降智?

桓池怀疑地看了眼身后的梁丘商。

“怎么啦?”梁丘商依旧看着桓池。

“没什么,只是觉得说废话这点能传染很神奇。”桓池看向前方,抬在小腹处的掌心上有一只宝石湖蓝色花纹的蝴蝶,它静静悬浮着,每一次扑扇翅膀都会让桓池改变方向。

“这是什么?”梁丘商看够了周围一成不变的绿色,加快步伐和桓池并肩,好奇地伸手戳了下蝴蝶翅膀。

“图丝丽庄园,”桓池再次改变方向,“呵,把空间折叠当迷宫玩了,真有意思。”

桓池五指缩紧,再展开,蝴蝶振翅抖下绚烂光点,在桓池掌心生长出一片颜色各异的花朵,花朵眨眼便长成指头大小,快放般绽放花朵,无数缩小版的宝石湖蓝色花纹蝴蝶带着光点振翅飞出。

蝴蝶所过之处,一条条透明但能看得见线条的折痕显露出,在线条内,有着与周围并不重叠的景色。

这是空间折叠的痕迹。

桓池眼中只有涉及游戏才会展露的光彩,梁丘商总是看不够,他想要仔细看,但每次看过去,总会被亮眼光彩刺得心脏一缩。

然后收起心中不断往外攀爬的贪念。

“愣着干什么,等我扛着你走?”桓池在叫了梁丘商两声他也没反应后,回过头疑惑地道。

其实也可以……但这句话一说出口估计就会被当场踢出去,梁丘商眼睛在桓池肩上掠过,抬脚跟上。

两人在一堆透明线条中左右穿过,避开某个折叠区域后,走在前方的桓池身影突然消失。

梁丘商瞳孔一缩,根本顾不上右方还有一条空间折叠线需要避开,加速前冲两步。

右肩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削了一块,梁丘商一步跨入桓池消失的地方。

视线先是浸入浓郁黑暗,再是映入昏暗光芒,在漆黑通道内逆着光看过去,梁丘商急促的呼吸才放松下来。

桓池挑眉:“受伤了?你不会是没走过折叠空间吧?呵,没想到众济会会长……”

“桓池。”梁丘商低声喊道。

“有事?”桓池道。

“你能不能不要走得太快。”梁丘商的声音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他看着桓池,“不要让我追不上你。”

“……”桓池托着一团柔和光芒的手指缩了缩,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他转身继续前进,半晌,冷然道,“莫名其妙。”

梁丘商抬手覆盖右肩,剧烈跳动的心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一个失神,险些撞在突然停下的桓池身上。

“梁丘商,”桓池转身看他,“我们认识吗?”

短短几分钟,梁丘商好似恢复了状态,他嗯了一声:“对啊,我们可认识快一个月了。”

就是这种精分一样的说话方式让桓池捉摸不透,一会儿神经兮兮,一会儿柔柔弱弱,一会儿沉默严肃。

桓池定定看他,直到逼仄的通道内响起沉闷而清晰的心跳声,桓池才托着光团转过身去,轻声道:

“最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