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50(1 / 2)

紧闭的电梯门砰的重新打开,狂躁的风一涌而入。

下一瞬,仿佛自由落体的下坠速度让两人的身体狠狠地砸向电梯厢顶端。

桓池被甩到电梯厢一角时牙齿磕到了嘴角,血腥味刚在唇齿蔓延开,就看到梁丘商的身体飞向了自己。

砰!

梁丘商的背像一坨铁似的砸在他胸腹上,桓池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想推开贴着自己的梁丘商,坠落压力却把他死死压在电梯顶端,他的手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

梁丘商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口风,不仅嗓子眼被堵得不舒服,还差点被这口风整得反胃,他只得把一嘴的话狠狠咬住。

他无法忽视后背紧靠的温度和心跳。

随着背包失效,他一直开着用以控制自己皮肤变化的卡牌也跟着失效,在冰凉狂风的拍打下红透了脸和脖子。

笨重的电梯厢不停下坠,下落速度越来越快,桓池一开始还能保持呼吸节奏,到最后只能屏息才不至于被风呛到。

桓池从梁丘商背后眯着眼睛向敞开的电梯门口看出去。

外面的景色在电梯厢极速的下坠中变成了模糊的色条,只隐约看得出疑似土壤和岩石的棕色及黄土色,还有下方一处宽阔的蔚蓝色。

蓝色?

是……水?

桓池暗骂一声,虽然只是猜测,但他还是咬牙艰难将自己的身体稍微蜷缩了点,在电梯厢撞击湖泊表面的瞬间短暂找回了四肢控制权,飞快弯腰,打算将梁丘商的脑袋保一保。

结果他才刚伸出手,梁丘商就一脚踩在他的小腿肚上,借力转身将他抱进怀里。

噗通!

电梯厢入水,下坠的力度连湖泊也没法卸掉,湖水填满所有空间,强烈的颠簸让他们的身体摔到电梯厢的另一头。

从几米高跳入水中,一旦有呼吸节奏错误或是姿势不对都有可能失去生命,何况他们至少下坠了两百多米,胸腔内撕裂般的痛让桓池脸庞失去血色,脑袋甚至出现了短暂空白。

幸好有电梯厢做了一层缓冲,但重力势能过大,湖水也无法完全卸掉这种冲击,笨重的电梯厢依然顶着他们往下坠去。

刚从风压的窒息中解脱,转头扑进水下十几米下,桓池浑身一麻,双耳蒙上一层水膜,对深海的恐惧让他思维有些混乱,用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僵硬的四肢活动起来,迅速调整好情绪。

不动就得死……桓池冷静地想道。

他是指望不上梁丘商的,这人正紧紧抱着他,脑袋压在他头顶一动不动。

桓池拽了他的衣服几下,没见这人做出什么反应,但勉强还有心跳,就知道他没调整呼吸,在落水的瞬间被震晕了。

蠢货……桓池一手掰开他的身体,一手穿过他的胳膊将他抱在左肩,抓住电梯门,蜷曲略有颤抖的双腿,用力一蹬着门框往湖面游去。

但他太紧张了,或者说,身体本能的反应拖了后腿,蹬的那一脚滑了一下,没达到预料中的效果,反而让胸口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呛了一口水,耳边出现鸣叫声。

该死……桓池咬牙继续往上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水,从有记忆的四五岁开始,无论是在外流浪的日子,还是被唐齐义收养过后的生活中,他从没有过溺水的经历。

但一旦被水没过胸腹,就会不可遏制地开始颤抖,双眼发黑,四肢发软。

——即使他会水,而且水性还不错。这都是他在贝鸥司里认证过的。

眼前的光亮变得模糊,桓池攥紧梁丘商的衣服,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地试着去沟通背包,得到的回应无一例外全是沉默。

恐惧颤抖和窒息让剩下的几米都变得遥远,桓池均缓的动作和速度开始乱了节奏。

才刚过去一分钟,甚至远远不到他最佳的水下憋气时间,四肢就已经开始一阵阵的无力了。

三米,两米,一米……桓池将手指探出水面,一点紫光在他指尖乍现。

嘭!

湖泊表面,神座幻化出充气小船,桓池艰难扣紧船边,费劲地让梁丘商的脑袋正面朝上。

他没有精力再取出别的卡牌,只能一只胳膊夹着船边稳定身体,一只胳膊抱着梁丘商,两眼发昏地咳出湖水,喘息好一会儿,麻木苍白的脸才恢复了些血色。

桓池用仅剩的力气将梁丘商甩到船上,拖着湿重的衣裤翻上船,胳膊一软就趴了下去,他闭着眼睛掏出溺水之息,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抖着手激活卡牌来让梁丘商恢复正常呼吸。

直到梁丘商只是心跳和呼吸虚弱,没有生命危险后,桓池松懈一身紧绷的肌肉。

桓池翻身平躺,睁开酸涩的眼睛盯着上方,一想到刚才自己非得拽着梁丘商的行为,以及如果不是莫名召唤出了背包,他离和梁丘商同归于尽只差几秒,就忍不住轻笑一声,低声道:“你该谢我今天心情好……”

说完,他扯扯嘴角,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铺天盖地的黑暗让他控制不住地失去了意识。

叮铃!

清脆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空间响起,湖面泛出一圈圈涟漪,原本应该随着桓池的昏厥而失效的神座依然正常运行。

皮肤雪白,脚踝绑着一圈细铁链的少女在水面行走,她迷茫的双眼落在这片空间唯二的活人身上,慢慢靠近。

但她只是走了几步便疑惑停下,仰脸看向透着白光的洞口,而后垂下头:“贝,鸥,司?”

仿佛是学语的婴孩,说出口的是有些僵硬的不标准发音,少女看着那艘充气小船目露茫然,半晌,双眼莫名落下眼泪。

……

“咳!”

充气小船上突兀响起咳嗽声,梁丘商翻身咳嗽起来,吐出好几口湖水,含糊不清地喊道:“桓,桓池……桓池?”

他喘着气扭头看,见桓池脸色苍白地躺在旁边,连咳都顾不上了,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慌忙爬过去把手覆在他心口,感觉到了平缓有力的心跳,梁丘商那颗跳到嗓子眼的心才重新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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