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石人阵法（2 / 2）
如果说布兰彻改变了莱多瑞对法师的第一固有印象，那么现在这个画在黑黝黝石质地砖上的法阵则令莱多瑞对魔法的仰望与疏离感又消除了几分。
他原本以为魔法阵这种神奇的东西至少需要找一块干干净净的地方才不至于有一丝亵渎。
“好了。”卡伊完工后，没急着尝试法阵的可行性，道：“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阵法师抑或是构装师，精湛的绘画技艺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后者。”
在纸张上时，由于过多的备注与涂改，莱多瑞一直没有看出来卡伊画的是什么图案。现在图案被复刻在地面上，剥离了多余的文字与注释，莱多瑞才看清楚这个图形的模样：一块被锁链捆缚住的石块，看起来挺简单。
代表一环的圆环似乎是一间囚笼，从四面八方延伸出的锁链似像是由某种文字组成，紧紧捆缚住一动不动的石块。
“对了，还有必不可少的咏唱。”卡伊刚要张口，想到自己还未解释过咏唱是什么，急忙改口道：“咏唱使用的是诺瑟兰正语，是学习魔法必不可少的一环；依旧用绘画来比喻，咏唱就相当于你控笔的熟练程度，一些天赋卓绝的魔法师可以做到无咏唱施法，你可以理解为闭着眼睛都能画出自己想要的图案。”
接下来，卡伊开始咏唱，为了照顾莱多瑞，他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每念出一个音节，捆缚住石块的字符锁链就亮起微弱如星点般的光芒。
这回轮到布兰彻在莱多瑞耳边小声解释了，“每一个字符亮起，就代表着这个环节没出现问题，放心吧，卡伊学长在他们那届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这个阵法他研究了快三年了。”
莱多瑞没有回话，紧闭呼吸，他现在好像比卡伊还要紧张，生怕一点动静就惊扰了卡伊的咏唱。
终于，第一个有问题的字符出现了，前方亮起微光的字符几乎同时熄灭。
不过卡伊看起来并不沮丧，不顾地上肮脏，盘膝而坐，旁若无人的思考了起来，“问题，这里有问题，该用什么替代……”
这下就连看起来就大咧咧的布兰彻也不敢再出声了，俩人都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卡伊的嘀咕，随时准备替他效劳。
“用这个正语词？”卡伊掏出之前的画纸，看着先前的注释，开始对照，又重新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开始实验。
咏唱继续，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期间，卡伊仿佛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一直不停的画，不停的改，不停的咏唱，嘴唇干裂，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颜料没了就让布兰彻替他调配，地面上没合适的位置绘图了就让布兰彻他把错误的图案清洗掉，布兰彻渐渐跟不上他的速度了，只好让莱多瑞也来帮忙调配颜料。
一时间咏唱之声不绝，连莱多瑞都能大致的靠语感念出这段文字，除却不理解其中的意思，自认为几乎与卡伊没有任何的区别。
“成了！”终于，一段简短的咏唱过后，法阵上的字符全部亮起，虽然心里有数，但卡伊还是忍不住高兴的大喊一声。
这是一种付出后得到预期回报的兴奋，就如终日守在田间的老农迎来了丰收的喜悦。
莱多瑞与布兰彻也喜笑颜开，同时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滴，一起紧盯着法阵的变化。
竹笋的生长过程莱多瑞没亲眼见过，但他看见法阵变化的第一个念想便是“有笋子要破土而出了”。
法阵中央一丝土块被慢慢顶起，对于这个土块来说，坚硬的地面就犹如绵软的水面一般。
它慢慢的从地面爬出，法阵所笼罩的范围内土石不断向中心的土块挤压过来，先是圆形的头部，接着是身躯，没有手指的手掌和脚掌，直至完全爬出被它啃食殆尽的法阵。
“好小！”这是莱多瑞的对这个刚刚诞生的石头人的第一印像，这个小石头人才到自己的小腿高。
“卡伊学长，看来你的‘见习’称号要被剥夺喽，我还遥遥无期呢！”布兰彻衷心的称赞道。
“我魔力耗尽了。”卡伊瘫坐在地上，没有动弹，先前光是不断地尝试和改正法阵就消耗了他的一小半魔力，能坚撑到石头人成型，完全是靠着他的顽强意志了，现在头疼欲裂，仿佛身体里有好几个自己吵着要分家。
“到床上躺一会吧。”莱多瑞道，于是俩人搀扶着卡伊躺在了床上。
“魔力耗尽，这个石头人怎么还在？”莱多瑞指着呆呆立在那里的石头人道。
“要过段时间，等绘制法阵的颜料魔力耗尽就会消散了，这个石头人没有什么大动作，对魔力的消耗要求不高。”卡伊闭眼休憩，解说的重担压在了布兰彻的肩膀上。
“布兰彻先生，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用聚魔水晶来作为你的法杖？”莱多瑞伸手拨弄一下小石头人道，这个小石头人的四肢、头部都是与身躯分离的，中间空白，莱多瑞有些好奇戳一下会不会掉，结果只是弹了弹又回正。
布兰彻给出的原因很直白，“我暂且用不上，我每天光是维护这个镇子的水源法阵就精疲力竭了，哪有多余的魔力？况且我还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换法杖很勤快，那么贵的我哪换的起。”
“那卡伊不会有事吧？”莱多瑞有些担心。
“放心，睡一觉就能好，等他醒了一起去吃点东西最好。”布兰彻望向窗外，不知不觉间太阳都要落山了。
“好。”
“吃什么？看来我回来的时机刚刚好，去吃什么？”突然，亚希尔顿的声音隔着门就冲了进来，紧接着是一簇急促的敲门声。
莱多瑞起身开门。
亚希尔顿一进门，惊讶地望着洁净的地面，道：“你们干嘛了？一下午都搞卫生啦？那这么大个窟窿怎么回事？旅馆老板不找你们啊？”
“还有，这是在过家家吗？搭了这么大一个石人玩，幼稚……”
意识到不对劲，亚希尔顿把头扭向躺在床上的卡伊，他当然知道这三人这两天窝在一起忙活些什么，“成了？他没事吧？不会嗝屁吧？”
莱多瑞和布兰彻同时点点头，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