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纵云闹风楼（1 / 2）

拜过四方欢叫，凌珊正欲掌灯离开，却被杜霜叫住。

“凌小姐留步。”

凌珊狐疑回首，问：“你认识……我？”

杜霜沉声而笑，拱手一礼：“这宜安城内，唯有潮紫门三小姐凌珊能有如此身手。潮紫门身法转折如意，轻易灵巧，不认识也难。”

凌珊笑道：“谢谢杜老板赏识。”

恰时，一阵爽朗笑声打断二人，凌珊一望，原又是靖川行，靖知尧紧随其后，面色如霜。

这靖知尧老是这幅模样，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凌珊心想。

“看来，又有一人知晓凌小姐魅力弗边呀。”靖川行说着，与杜霜拱手相礼。“杜老板，在下靖川行。”

“靖家小公子，有失远迎。”杜霜道。“贵客来临，就请二位公子及凌小姐，入听风阁一坐，如何？”

闻言，靖川行将目光投向凌珊，却见凌珊回首看着江寄余。

江寄余正好在取那青鲤纸灯，看来是已经猜中灯谜了。

“哥哥，你想去吗？”凌珊问。

江寄余掌灯缓缓走进，柔声道：“你想去，便去。”

凌珊一笑，说道：“其实，我还挺想进去坐一坐的，刚刚我飞到高处，向下一看，宜安城好美，我想我永远都忘不掉了。”

“哈哈，凌小姐，听风阁便是以此闻名天下呀，坐听风鸣过千山，遥观万家聚宜安，难道你没听过吗？”

凌珊摇头，道：“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现在了解了，谢谢杜老板。”

见她如此直率，杜霜眼中焕起欣赏之色，道：“此处不是长话之地，请凌小姐与靖家公子虽在下一同入内。”

“劳烦了。”

于是，几人跟着入内。

这是凌珊第一次踏入听风阁。

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寻常五十银入阁，今日她却空手而入，能一睹洛华川北第一楼，心觉自己很是幸运。

听风阁内雕梁画栋，独具匠心。到处绘着金色流云图案，顺着红梯迂回之势，恍若有风卷席而起，独有一番扶摇直上的意境。金铃悬挂其间，风动而响，玲珑心意。

凌珊一步步踏着红梯而上，环视着周遭。见四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宾客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舞女身姿妩媚，辗转在不同怀抱之间，到处弥漫着一股酒肉奢靡之气。

听风阁就像一个巨大的酒罐，无数的人如同鱼儿般醉游其间，乐而往返，颇有黄雀伺蝉之意。

这样的地方，倒是不怎么适合凌珊。

杜霜见凌珊面色复杂，猜到她的心思，道：“听风阁共五层，今日便带各位上顶层观瞻一番。”

“听闻听风阁顶层乃竞宝之宴，本公子还未见过呢。”靖川行道。

“竞宝。”凌珊疑惑。

“投标夺买，竞相出价，数高者得。”江寄余解释，后又觉得言语太过繁缛，又道：“就是摆出一件物品来，大家出价，谁出的价高些，便给予谁。”

凌珊点头，懂了。

“前些日子杜某可是得了一件珍品，可供诸位一乐。”杜霜道。

“什么？”靖川行问。

“吾溪公子之作……”

“什么？”靖川行大惊。“吾溪公子销声匿迹一年多，怎的又有新作出世！”

“赝品。”杜霜补充。

“呼……”靖川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杜老板，怎么讲话还大喘气哪！

“赝品有何好观，吾溪公子字画赝品，不计其数，但可有一人仿到其一分神韵？”靖川行道。

杜霜点头，开始侃侃而谈：“靖公子说得极是。吾溪公子善绘仕女民妇，山水也得心应手。他游历名川大山，行过沃土千里，看遍世间百态，洛华万象在他呼之欲出。而且其笔力苍劲，劲秀缜密，敷色研丽，乃当世独一无二之作。”

杜霜说时，连靖知尧也不住微微点头，应道：“杜老板慧眼识金，吾溪公子字画为何难仿，便是因没有他那双包罗万象之眼。”

“哈哈，真是所见略同啊。”杜霜道。“但杜某所收这幅，虽为赝品，但也美妙绝伦啊！”

说罢，几人已到顶阁，百余人围坐于高台前，一而立男子人独立于高台正大声喊数，底下人亦举臂高呼，好不热闹。官贾贵胄，文人商客，竟能在此刻齐聚一堂，实在奇异。

凌珊四处张望，全然被吸引得忘我了。

“掌槌者身旁的梨木柜倒甚是精巧，其上所置，像是白釉麒麟。”靖知尧道。

“靖公子眼力过人！确是。”杜霜赞道：“这白釉麒麟亦是近日所得，姿态雄健，出自汝州窑，难得有如此精品。”

“原来如此。”

他们这般有来有回地说着，也聚坐台前，唯留凌珊在原地，盯着阁顶的夜明珠发呆。江寄余拍拍她的肩膀，问她在想什么。

凌珊恍惚道：“夜明珠好亮，比琉璃灯还亮。”

“但是你摘的灯，已经够照亮潮紫门了。”江寄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