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2 / 2)

她在这一刻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开枪。

在伊集院宁子脸色木然的被赤坂重政和他早就埋伏好的同伙用绳索绑上双手躺在地上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那么小心了,最终却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自己明知道是局,却因为怕授人以柄,眼睁睁看着自己跳进去。

为什么就不能心狠一点?

他们这些人又为什么能这么猖狂?

或许从一开始,她没有能力拯救那些被进行惨无人道实验的残障者们。

因为她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

而那些残障人士从一开始的结局也已经注定,哪怕她再像一条鱼离了水去挣扎,最终还是逃不过窒息而亡。

看着赤坂重政从自己的挎包里搜出了自己前段时间搜集到的证据,拆开牛皮纸袋的封线,确认了东西后露出得意的笑容,伊集院宁子心生绝望。

她麻木的流着眼泪。

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满是尘埃的土地上,留下墨晕后很快又消失。

伊集院宁子从未如此恨过世界。

恨到眼睛模糊,意识不清,就连被赤坂重政在旁边踢在身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夺走魂魄,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具空壳。

她更恨自己太笨、太蠢。

为什么认为他们还有底线。

明明连人体实验和同类相食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也让帮派的小混混对自己围追堵截过,自己为什么还会觉得这群人再黑暗也不会这样明着来。

“别以为你认识的那个民间超脱者能救你。”赤坂重政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难道不知道,官邸的每辆公务车上都装有信号屏蔽器吗?下快速路的时候我就打开了,他不可能找得到你,另外我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能将计就计,用你的手机把那个民间超脱者引诱到附近,做好准备好方便动手。”

听到赤坂重政的这些话。伊集院宁子木然的眼神渐渐焕发了些许色彩。

但不是求生的本能。

也不是溺水之人看到的希望。

是担心自己会害了源赖朝。

毕竟想要拯救别人,那也是自己执意要做的事,但现在绝望已经充斥了她的内心,对于源赖朝,就连报信也做不到,只能在心里自责和悔恨。

“赤坂君,时间紧迫,如果真的问不出来那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好了。”

“在她包里搜到了,解决掉吧。”

“明白,我们会处理干净,回头把尸体往富士五湖一抛,反正就算警察发现了最后也只会认定她是自杀的。”

“嗯,注射药物,别留下指纹。”

“悠仁,把准备的针拿过来。”

周围的交谈声还在继续,很快伊集院宁子的眼前就覆盖了一片黑影。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

是一个穿着西装脖子里满是乌黑刺青纹身的大汉,此时他正摆弄着手里的一根注射针,用大拇指摁压尾部将药液挤出,在测试针筒是否通畅。

成珠串连的药液被挤出。

那大汉确认完毕,蹲下庞大的身体就伸出手抓起伊集院宁子的头发。

“对不起,源先生…”

伊集院宁子并没有闭上眼睛。

反而目光愤恨的盯着他。

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穿着西装的男人蹲了下来,手指在她的脖颈处摸了两下,似乎在确定把针扎在哪里。

然而下一刻。

异变陡生。

正准备扎针的西装男人的手掌刚准备放下,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视线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平衡,在视线彻底黑暗前,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天上。

而在伊集院宁子的视角,则是面前蹲下的西装男人骤然之间脖子连根齐断,一颗大好头颅直接冲天而起。

猛滋的鲜血瞬间洒了她一脸。

伊集院宁子有些睁不开眼。

等到她睁开眼时,看到的则是没了头,胸口还有两处往外涌血的伤口。

脖颈断裂的地方更是犹如喷泉。

这种场景,哪怕是在电影里都未曾见过,伊集院宁子懵住了,并不是被吓的,而是一种不明所以的愣住。

“砰!砰!砰!”

雷罚般急骤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其实枪早就响了。

但伊集院宁子思绪混乱,意识恍惚到精神崩溃,直到这几声枪响和眼前的男人被爆头后她才缓缓恢复过来。

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

她迷茫的看向四周,只瞧见周围的杂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五六个倒在血泊里的人,半点声响都没有,大多没了半个脑袋,胸口也都有两处伤。

然后她就看到了公路边的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那道熟悉的人影只是在她眨了一下眼的时间,就到了赤坂重政身后。

而此刻的赤坂重政手脚冰凉。

即便他的手上粘过鲜血,背负了十几条人命,甚至做出了残食同类这样的事,可当死亡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赤坂重政恐惧的说不出话。

刚才伊集院宁子短暂的失神。

但他可没有!

饶是他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身影如同鬼魅,明明是在阳光的普照之下,却好似闪现一般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身前,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让周围的七八个人都没了脑袋的场景。

源赖朝闪现到赤坂重政身后,用手枪抵住他的后脑并没有着急开枪。

而是让他在恐惧中被折磨。

黑黝黝的枪口一路下滑,从脑后勺到颈椎,再经过脊椎,最后在赤坂重政的腰间位置停下,没有再挪动。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源赖朝在耳边轻语,声音温和的好像故友。

赤坂重政眼里满是惊骇。

“砰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连贯的枪声犹如裁决之锤。

子弹带出了罪恶的血液。

弹夹被清空,炙热的枪管冒出细丝如缕的白烟,随着秋风又湮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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