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今晚还走吗(1 / 2)
街道路面台阶上的两侧,全是银杏树上落下的白果,但市政的环卫工人很快过来打扫,没让它们散发味道。
沿着没有银杏果的坂道,一直往上走,就到了那一张名片上的地址。
景川知雨低下头,看了眼指间捏着的那张黑色名片,确定跟面前这座墙壁斑驳,有绿中泛黄爬墙虎缠绕的一户建就是源赖朝的家之后才收起来。
门没有锁,反而开了个缝隙。
应该是提前给她留的。
但景川知雨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才低念一声进了门,在玄关处换鞋。
地板上放着双女士平底拖鞋。
这明显也是给她准备的。
换好拖鞋,景川知雨才直起身看到了这栋一户建的内部,并没有奢华的装修,也没有垃圾到处乱丢,堆积在一起的场景,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
诺大的家,显得异常空旷。
她轻踱着步往里,碧水柔波般的眼睛看着这个家的每个角落,直到视线之中出现了那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像一户建的房子,要么在门前有一块地,要么在后庭留出一小块地。
源赖朝家的构造明显属于后者。
在景川知雨的视线中,不远处后庭的一片空地上,只有一个半躺在微微摇晃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不知道什么类型的一本书,背对着客厅的身影。
哪怕他的周围都是绿植,景川知雨认出了龟背竹、吊兰、万年青和肾蕨等,还有更多在一小块土地里种的植物,可他在清冷月光下的背影却给了景川知雨一种难言的孤独和寂寥。
带着一种难以表述的情绪,景川知雨走到近前时轻声唤道:“源君?”
“来了?随便坐吧。”
源赖朝似乎早就知道她进了自己家门,没有动作的回应了声,随手一指身边的藤椅,将夹在指间的烟摁灭。
景川知雨走了进去,目光一扫竟然发现他旁边的小茶几上有两瓶酒。
是烧鸟屋里很常见的清酒。
其中一瓶空了,另外一瓶没打开。
“您今天的心情不好吗?”
作为刑警,哪怕景川知雨至今还把重心放在修习剑术和锻炼体魄的上面,但不代表她的观察力不行,反而这也是她的专业技能,在看到这两瓶酒之后,已经足够她推理出许多东西。
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原因,她本就不算太好的心情比之前更加低落。
“不好不坏吧。”源赖朝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了这位主动上门的女警。
“坏的是前天加上昨天,我睡觉的时间拢计不到十个小时,精神稍微有些疲惫,好的是在我睡不着又比较无聊的时候,景川警视突然要来找我聊天,除非你是又来带我回警视厅的。”
“当然不是,您多虑了。”景川知雨勉强一笑,气质娴静的脸颊似乎显得倦丽,像山涧的溪流被青石阻挡。
“那可能是吧。”源赖朝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又问:“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骗人了吗?”
“…还没吃。”
“我猜你没有,所以提前做好了几个菜,一起吃吧。”源赖朝直接起身。
景川知雨扭过头看向他。
想要拒绝,但话到嘴边却没说。
她最终接受了这一份好意。
只是与刚才在后庭的小花园还能说上几句话相比,餐桌上的两人几乎没有语言交流,并不是源赖朝故意冷场,而是景川知雨一直埋着头吃饭。
筷子撅起米饭送入口中,咀嚼的很慢,神情飘忽,目光定定的看着碗。
“怎么了?刚才景川警视你还在问我心情是不是不好,但从脸色看,心情不好的人貌似是你才对吧。”源赖朝放下碗筷,微笑着将她给唤回了神。
“嗯?”景川知雨愣了下,筷子还放在嘴唇上,随即勉笑道:“抱歉,今天我的情绪是有一些问题,失礼了。”
“没必要那么拘谨,虽然我自认为我们的关系还没到朋友的地步,但也不是见面点头的泛泛之交,如果景川警视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就算是要回警视厅,我也会配合。”他缓缓说道。
“您也能不喊我的职务了吗?”景川知雨没回他的问题,只是突兀道。
“知雨?”源赖朝微笑。
“啊?”她捏着筷子的手抖了下。
源赖朝见状不免失笑,明白她比较传统,脸色真挚的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这样叫的确是有些冒昧了。”
景川知雨微微松了口气。
夹起一块切成三棱形的西红柿放在碗里,他低头边吃边说:“那么景川桑,你今晚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事?”
“我…担心您的心情会不好。”
“为什么?”
“电视台的报道,名不副实。”她犹豫了片刻,已经没了吃饭的意思。
“官员向来不都是这样吗?”
源赖朝的语气见怪不怪,还用一种惊诧的目光扫视着她的脸,“原来只是因为这件事,景川桑真是多虑了。”
他又接着说:“我说过的话,不再重复,在没去之前,我就知道那些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会做什么,而他们今天的做法也并不出人意料,不是吗?”
“是。”景川知雨默然的点头。
是不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政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解决争端,维护各种各样的平衡与稳定。
可在这个过程中却有许多事。
就比如将那个有胆魄和勇气乃至不惜性命的孩子孤行者的身份说成是秘密调查组成员,又把源赖朝说成官方超脱者,私下又在警视厅下达了调查任务,有的人甚至还叫嚣要镇压。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但她都习以为常,唯独这次心里格外抵制。
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昨天的话?
还是知道这次事件的全貌?
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景川知雨在办公室想了整天,却依旧没有得到答案,之所以来看望源赖朝,也不是为了近距离调查,而是有种莫名的感觉,或许他在看到新闻后会比较难过,自己能安慰一下他。
现实并没如她所料的一样。
但在亲自见面后,景川知雨心里滋生的莫名情绪似乎更浓厚了一些。
“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景川桑知道当局对伊集院桑的处理吗。”就在她又出神之际,源赖朝突然出声道。
景川知雨再一次回过神。
“她不会有事,也没有人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内阁还直接命令警视厅里警备课的同事保护她,我来的时候她还在做笔录,现在的话她应该在家。”
“那些被解救的残疾人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