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登山者125（2 / 2）

他只得尽量为艾伦保留生命最后的尊严，记录数据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导师，艾伦先生好像在说话......”

年轻的研究员并没有跟着默然的其他人一同离去，在她的眼中艾伦的病症好似有了回转的机会。

“导师，艾伦先生真的在说话！”

“嗯......”

老迈的研究员注视着她脸上激动的神情，突然将到嘴边的话语收回，与她一同俯身凑向艾伦的嘴边。

细微的呢喃声逐渐清晰。

“快记录......数据！”

艾伦的眼眸中满是痛苦，在血肉撕扯中脸上的神情越发狰狞，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刻入血肉流下乌黑的鲜血。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年轻的研究员已泪流满面，她从怀中掏出纸笔强忍着颤抖飞速写下一行行研究数据。

字迹随着悲伤的内心游走，在纸上呈现出扭曲的形态，点点泪珠落入纸面晕染开墨迹。

老者听着身后“刷刷刷”的写字声突然有些恍惚，他怔怔地呆立在原地，仿佛在追忆着某种事物。

身前是即将逝去的生命，身后是如烈火一般绽放青春。

曾几何时，他亦站立在身后颤抖地记录下一行行扭曲的字体，导师瘫坐在身前无声抚面。

导师逝去了，同样是失心症，在他的面前。

如今他也成为了导师，带领着一位位弟子又来到了导师的战场，敌人仍然是失心症。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导师的话语犹在耳边，现在他要向自己的弟子述说，如同传承轮转往复。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温声道：“不必悲伤，生命的逝去皆有价值。”

并不是什么至理名言，甚至显得有些冷漠。

他的导师就是一个如此冷淡又如此温柔的人，或许他在他的弟子眼里亦是如此。

“生命的逝去皆有价值......”

年轻的研究员注视着越发痛苦的艾伦，嘴里呢喃着这句话语，肩膀上导师的手掌温暖有力，却无法驱散心中的悲伤。

艾伦先生是她送进来的第一位病人，昨日还在与她谈论过即将到来的直播。

直播......

对，失心症的直播！

那可是许山首席的直播，一定可以的！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已经开始了！

艾伦先生已经没有等待的时间了......

年轻的研究员猛然惊醒，将手中的纸笔抛开，紧紧握住导师仍放在肩膀上的手掌，恳求道：“导师，让我试试，我想要救他！”

脸上的泪痕还未淡去，眼眸中满是恳切。

导师，我想要救他......

听过多少次这种话语了？

数不清了，但他仍愿为弟子露出鼓励的微笑，如同导师对自己一般。

老者笑着点头，注视着眼前具有澎湃生命力的弟子。

她打开个人终端，不断祈求着直播已经开始了，直到终端中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

直播已经开始了，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艾伦先生，你照着许山首席的讲解做！”

“快！”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

如同雪山之下即将冻毙于风雪的登山者，眼前便是山顶。